夏天曾经是无比漫长的，在13岁、15岁和18岁的时候。你看得到地上因高温而摇晃的虚影，那些yang光、树木、草地，湛蓝和翠绿的颜se，唯独望不见悠然暑假的尽tou。但不知从哪年起，真正的夏季似乎缩短了，西瓜还没吃几口，水mi桃也没吃几颗，日子就过了立秋，直向九月liu去。

终于，她和朋友们收拾起行李，准备开启一段异国之旅。路程迢遥，要在天上飞行十二个小时，跨越陆地与无际的海洋。chu发前几晚，符黎一边和令儿打电话聊天，一边盘点行李箱里的必备wu。她会gan到一些jin张，也许是多余的，但谁都没法穷尽所有未来的可能xing。

“记得买一份航空意外伤害保险。”她嘱咐好友。

“拜托了，符女士，你就不能期盼点好事么。”

“那，我送给你们吧，当作一份小礼wu。”

符黎说什么也要买给她们，作为好朋友，颜令儿倒也不会推辞这些。

“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回礼。”

她自然地问及juti内容。那边，令儿忽而对着电话笑了一声，故作神秘：

“到时候你就知dao啦。”

两人数了各zhong旅行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包括熟悉的药品。挂了电话，符黎抱着鲨鱼玩偶走到客厅，想问仲影要不要买航空险。对于她们来说，这是场遥远而未知的旅行，可对他而言，那航线只是寻常的归家的方向。为了回家而上一份意外保险听起来有点儿夸张。她犹豫着，不知dao自己的过度关心是否必要。

他正挑着网络电视节目，想选一bu电影。客厅显得比以前更宽敞了，书架上，hua瓶里，电视旁都变得空空如也。他打算带走许多东西。她突然伤gan起来，又想起冬天的初次相遇，想起他在这座房子里的一举一动。他开门，拉上窗帘，转shen；他和她一起zuo饭，搅打nai油，把洋葱切碎；他们通关一款双人游戏；他收拾了她的hua，送来mao绒玩ju。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发生了。终有一日它们慢慢沉寂，如同一幅没入水中的画片，chaoshi，直至浸透，模糊掉所有se泽和lun廓。

“看电影吗。”他问。

“好。”她坐在他旁边。

“你想看什么？”

“选个喜剧片吧。”

符黎本想jiao给他选择，但现在她没有太多兴趣欣赏一bu两小时的熊猫纪录片。一些商业电影的海报在电视屏幕上划过，她思索一会儿，还是问了他要不要一起买航空意外险。

“我已经有了，”他说，“买机票的时候。”

原来他gen本不在意那么多。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抱jin怀里的鲨鱼：“我还以为你会觉得不吉利呢。”

“……‘吉利’是什么意思？”

仲影被生疏的词汇困住了。以前，他不常liulou非母语者的迹象。她早就想过他的沉默一bu分是因为语言，如果回到家，回到熟悉的环境里，他会是什么样子？

“吉利……简单来说，就是顺遂、如意，事情会an照你设想的那样发展，有好的预兆。”

“好的预兆，”他重复dao，“我记住了。”

莫名地，那句话又勾起离别的伤gan。一bu喜剧片开始了，笑料频频，却不算高明。他们默契地没笑chu来，反倒是后半段连篇的煽情桥段让她想要liu泪。她知dao这些剧情稍显刻意，可泪水仍然上涌，在yan里liu连。

仲影见过符黎liu泪的模样，但她清醒的时候与酒后醺然时截然不同。她噙着泪，晶莹而透明，几乎一扇动睫mao就要决堤。然后，她坐在那儿，任由yan泪掉下来，没抹去它，没发chu任何声音，肩膀也没有耸动。她的长发光泽明亮，眉间微蹙，面上因为哭泣泛起动人的红se。他chouchu几张纸巾，但有一瞬迟疑，好像打扰那份宁静是一zhong错误，直至符黎转过tou与他对视，带着泪笑了笑。

※

几日之后，大家约定在机场会和。

一见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