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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半球的寒冬里，他们不约而同咽下了后半句话。

“怎么了？”

她没办法生生地扯断一只活虾，掏它的消化。于是，她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打算先用沸把它们熟。青灰的是海里的生命，橙红的则是。她从来都不讨厌虾，而且还喜。冷放在灶上，开到大火慢慢烧，气泡从底升起、破裂，让起来。洗净的虾纷纷掉宽敞的锅里，浑迅速变成熟的颜。沸中腾起浮沫，白之间泛着浅红，飘向锅边。它们终于不拥挤了，这里一只，那里一只，不再像沙丁鱼罐或者早晚峰的地铁。她在想，虾有没有自己的语言，有没有方法能让人类听得到它们死亡时的尖啸。耳边只有油烟机的噪音。三角形的虾也逐渐熟透，包括睛。她面对锅里的景象，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站在栏杆外凝望着枯涩的园中动。随后，虾蜷曲的将了起来，宛如在中站立着。它们有密的，如同两个突兀、坠在脑旁的漆黑颗粒，木然地看着蒸汽升起的方向，看向她。为什么？救救我，救救我。一个，三个，七个……数不清多少双飘在那儿，用失去生机的僵冷视线发质问和乞求。一阵惊惧蓦然爬上脊背，掉了手里的长筷，她关了火，关上油烟机和厨房的灯，到心脏正在剧烈震颤。

她捧起手机，双手麻木，一个字一个字输：“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鼻尖仿佛绕着他和发梢的香气。还没清他究竟有几分讨好，几分真实，但是，对，我觉得无趣了，就连伤害你也习以为常。“明天最后一次当面聊聊吧，关于予清。”另一条消息发给了叶予扬。她甚至认为妹妹被放任自是她的错：因为她仰慕他，而在她里“哥哥喜”。

夜晚来了，但是没有电话，没有消息。日落前，天空似乎静止，又瞬息万变。她的胃缩着，心却异常凶猛。她不知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慌，这么容易泪、魂不守舍。好像很久没到快乐了，即便有，也稍纵即逝，化作黯淡的记忆夜里。她的手冻僵了，肤一阵刺痛，什么也抓不住，连同这冬夜的云翳与每一分每一秒。就像所有幸运偶然地到她手上，一切也会悄然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打起神？为什么一直被困在这生活里走不来？因为患得患失吗，因为年轻的人收起了一往无前的情？还是发现心里疯狂生长着丛杂的东西，而它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她用残忍的手法杀了虾，然后呆在这儿看远的车散发着迷离的光。她希望仲影能在边，那样就可以定不移。可她又恍然想起那个夜晚他哥哥说过的话。“你发的颜是天生的么？”他应该知哪里的人天生红发，可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所以也许他在讽刺，其实他们本不喜她，不喜一个别国的不懂得当地语言的平庸女。想到那里，符黎莫名笑了起来。是啊，如果你全都想要，最终就会一无所有。世界上的东西总是无常却有因果，而人们习惯错误的归因去忏悔：假如惩罚从天而降，像蝴蝶扇动翅膀那样让平静的事遽然颠倒……最终，焦虑彻底了血。她已经没有心力维持那些关系了。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难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她不再轻松，而是在暧昧模糊的状态下备受折磨。算了，我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多。就这么结束吧，赌气也好，决心也罢，全都无所谓了。

仲影听见她在哭，但符黎咬着忍住了哭腔，说没事，刚才打错了。没办法确认是不是真的，如果不在旁边，他什么都不了。

夜，脑眩，浑冷得颤抖。正要收起手机时，仲影拨回了电话。她本要挂断，僵的右手却误了接通键。听见思念的嗓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泪霎时夺眶而。想嚎啕大哭，却发不任何声音。为什么呢，她觉自己像一个坐在树底下拆礼的傻瓜，拆啊，拆啊，永远拆不完，可边人早就离她而去了。

符黎再次走了家门。她在厨房里不能呼，仿佛顿时罹患绝症。天正向黑暗过度，只需十五分钟；附近下班的人们步履匆匆，面无表情。她拨了仲影的聊天语音，想告诉他煮虾突然变得十分恐怖，但手机只是不断响着呼叫音，“请稍后再拨”的提示。他在忙碌，理所应当。于是符黎走动起来，上了视野中的天桥。寒风掠过的时候，这座桥似乎在微幅晃动，让她怀疑即将崩塌。她用力握手机，却仍然害怕它要从横栏的隙里下去，摔得粉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