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媒婆才从厅堂里来，乔老坐在桌前，脸看不好坏，阿薇便放下葫芦瓢，替爷爷送客。

鳏夫？那该是昨天碰到的老妇说起的那位。她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遣了媒婆来。

送走媒婆，阿薇知，大抵是爷爷犹豫不定，所以才有了媒婆那番话。虽则媒婆说话常有夸张之，倒也不会是胡海侃，毕竟保得了一时媒，保不了一世婚，总还是要给自己的行当留些名誉。因而她觉得，大抵老妇昨日说的这个人，品行和相貌还是过得去的。

媒婆走到门，突然笑呵呵拉起她的手，阿薇猝不及防，只得讪讪笑着，却听媒婆语重心长地：“姑娘，这家的小伙是真好，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我在这十里八乡保了多年的媒，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媒婆回往厅堂里看了一，又低声：“姑娘的终大事，可要自己拿个主意。”

阿薇明白了，爷爷是同意的，想必

乔老晓得诸般好，却也看到了鳏夫份的中不足，只是他仍旧：“他从前成过亲，这也有个好，想必他比那些愣青小伙儿沉稳些，会疼人些。”

阿薇没想到爷爷的心思这般细腻，能想到这些她从不曾想过的问题。这么一说，她对这门婚事倒有了些兴致。

小谨躲在门外偷听，被刚来的阿薇抓个正着，只好吐了吐，轻手轻脚回了自己房间。

乔老侧看来，见是媒人，赶忙放下担，请屋来。

其实乔老还有一没说，他觉得生活在省城的人，界自然比乡下人得多，有了在覃州的亲家，对小谨或许能有个帮扶。

阿薇对于自己没有见过的人，光听别人说，实在难有什么判断，便反问：“爷爷，您觉得如何？”她想知爷爷的真实想法，真正拿主意的人，是爷爷。

伸手推开门，阿薇见门外站着一个涂脂抹粉，上簪的中年妇人，只一就知对方是什么行当了。妇人脸上堆笑，也是正敲门的样。这媒人不是之前的刘媒婆，阿薇觉得生。

第4章

乔老搁下烟杆，一时语重心长，“这些年，你跟在爷爷边帮手，倒是耽误了学女红，若去别的人家，难免有被嫌弃的地方。而这个小伙也是补瓷匠，你去了能给他搭把手，他有倚仗你的地方，想必不能苛待了你。他又是独居的，父母兄妹都在覃州，不用你伺候公婆，也免了你被婆婆、姑嫂磋磨。听说他上面那个哥哥，已经给家里添了两个孙。这么一来，公婆不会着你添丁，你倒能过得顺遂些。”

乔老在简陋的厅堂里接待媒人，阿薇捧了两杯茶去，不便久留，放下茶杯就来了，却隐约听得爷爷略嫌恶地问了句——“是个鳏夫啊？”

“爷爷。”阿薇朝门里叫了一声。

乔老见阿薇走了过来，便让她坐下，开：“阿薇，今天遣媒婆来的这家人，倒是之前不曾提过的。我听着不错，就是男方年纪稍大了，又是个鳏夫。”

阿薇从缸里打了半桶，往院里侍起那些初下的瓜果叶菜，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乔老燃了旱烟，将这个小伙的情况又讲了一遍，与昨日老妇所言基本相同，说罢，他徐徐吐一烟，对阿薇说，“你自己拿个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