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拉起来的救世主，不可能错的，她看得很仔细，每一个五官细节都——

“罗睺！”唐有些吃力地拉开了入魇般的黑发女人，“快松手，你想杀了这孩子吗？！”

被唐打断后，罗睺才大梦初醒般卸下了手上的力道。不对、不对，身形特征和年龄都对不上，气质也完全不像，更何况瑟琳已经......。可是这张脸却几乎完全一模一样，难道有人盗取了瑟琳的特征信息？不可能，再怎么样荒坂高层的生物信息都是绝密项目，瑟琳本人也完全不是街头佣兵能接触到的角色。罗睺思绪纷乱如麻，她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下，空气流入人造组织纤维构造的仿生肺，氧气通过肺泡壁进入血液供给大脑，维持着罗睺摇摇欲坠的理智。

难道是......巧合？

在罗睺冷静下来之后，唐解释说这是上周莫克斯帮的人在酒吧附近发现的小孩。有个在丽姿酒吧接客的好心姑娘，趁着清道夫和漩涡帮还没把这孩子抓去肢解摘除器官之前，把女孩捡了回去。

“呃，莫克斯帮的姑娘们说，这小孩没装性偶芯片也不会握枪，丽姿没有适合她的工作，”唐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无奈地说道，“然后她们就把人辗转送到我这里了，我让她在酒吧里先帮着酒保干点活，勉强算是有份工作和容身之地。”

这可真算是夜之城今年的年度奇迹了，唐耸了耸肩总结说。

完全没有任何义体改装、身份不明的漂亮女孩，在夜之城歌舞伎区沦落街头之后居然没被强奸或者谋杀，现在还毫发无损地站在两人面前。作为两人话题中心的当事人似乎对一切波澜不惊，在被罗睺松开之后只是看了这个黑发的佣兵一眼，然后沉默地去一旁的杂物间拿出工具，打扫着地上的狼藉。

罗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踪着女孩的行动轨迹。

“顺带一提，她的名字是X。”唐看着罗睺，饶有兴趣地说。

五分钟之后，X有了新去处。

亡命之徒聚集的酒吧很显然不怎么适合小孩健康成长，唐爽快地把道德感意味上的烫手山芋甩给了已经成为公司高层的旧友。而罗睺也几乎在对方话音刚落时便点了头，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任那张面孔就这样留在这里。所幸X没有对这个决定也没什么异议，就像之前沉默地从莫克斯帮被带到到这里来一样，女孩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给副驾座上的女孩系好安全带后，罗睺踩下油门，两人间一路无言，到市中心区的成衣店门口才停下了车。罗睺确信那位高级服装店的导购似乎朝着两人——尤其是身形单薄、衣着朴素的X——多看了两眼，但是这个街区的服务业人员自有其生存智慧。导购选择忽视了两人间可疑的关系以及X可疑的年龄，转而热情地向两人介绍着本季青少年服装新品。

两个沉默的客人时不时点点头，让导购成功拿下了本月最丰厚的一笔提成。等到罗睺带着X离开这片时尚品牌商业区后，女孩看起来从人口贩卖的受害者变成了晚宴中心人物的掌上明珠。

罗睺在红绿灯路口打开右转向灯，余光瞄到了副驾座安静的女孩。人靠衣装，对方现在衣冠楚楚，看起来更像自己记忆中的瑟琳了。一阵没由来的烦躁涌上心头，罗睺不客气地冲着磨磨蹭蹭的前车按了按喇叭。

等到回到家里安顿好女孩后，罗睺打开了电脑。上周荒坂的特别行动总监刚被拉下马，罗睺得替董事会的大人物收拾手尾——毕竟有恐怖分子在冲进夏威夷的会议现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她得在多事的媒体嗅到些什么之前，替那伙已经死掉的恐怖分子安排好身份。

罗睺用加密线路联络了瑟琳留下的线人，在充足的预算下，事情很快被安排好。罗睺有些疲惫地关掉终端后，打开书房门才看见不知道在客厅里安静坐了多久的X。

“抱歉，没注意时间。”罗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过了晚饭的时间。抬起手正想转账给对方时，罗睺才意识到对方连脑接口都没有。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纯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