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颜凌却是笑了，仍盯着她的睛：“若你是说真的，我可就留下来了。”

大多族还是很喜这模样的天空的，甚么黑，红，他们都喜。

偏偏她占领的这赤鬼湖也是一片血红的，像是无数生灵的血在这儿形成的一般，每每瞧着，都觉着这湖能够化作一个沉重的魂魄缠上她的心，牢牢包绕，重有千斤。

“自然是真的。”

于是这会儿看着看着，又有些烦躁。

笛声传来的方向，是颜凌所在的偏殿。

有时候，梦纨看着界的景致偶尔会略有些厌烦。

如竹林的风中，忽带了纷飞的细雨。

梦纨的赤鬼湖鲜少有外人来过夜，最多便是终音来与她谈心，两人边说边喝，说得累了，终音便去偏殿的客房里小睡一夜。

相比而言，界的天空若无云，天穹则是一片诡异的血红，偶有族打斗时将息震上去，会发些刺夺目的彩光芒。若有云，就是一片乌压压的黑云中透几缕红光，压抑又沉闷。

梦纨边想着，边悄悄化作团闪着紫磷光的风，朝着颜凌的方向过去，在湖面悄无声息地缓缓飞了会儿，停在了一空房间外的台上，又小心翼翼现了形，将那台边缘着的树木轻轻一扯，遮住了影。

这晚是个很晴朗的夜，一片黑云都无，血红的天幕上挂着红得更些的弯月，好似把锋利的镰。

正回房找本书打发时间，隐约地却听见有笛声传来，似一带着竹香味儿的利刃，一把劈开那压在她心的重。

“那就多谢你了，小蝴蝶。”目光一转：“客房在哪儿啊？”便叫侍从带他去了，走时回瞧了梦纨，见她有些愣愣的，中笑意更。

湖上微风清，将梦纨窗外台上悬挂的轻纱得飘摇，她不觉疲倦，族亦是不用每日都睡觉的，这会儿便立在台的边缘看着满目的血红。

她同颜凌说了叫他留下，他听罢，望着天上血红的月亮半晌，神突然变得很疑惑，将她很仔细地看着：“嗯？”

她曾在画卷上看见过人界与神界的天，人界天空多数时候是一片蓝，或或浅，上会有白的云。而神界的天穹之上则极其好看，白日里透着许多迷幻的粉光或蓝光，夜里天上虽冷清，但地上皆是细碎的星与淌的光华，璀璨炫目，似梦中幻境。

好，这人中并无甚么杂念。

竹香，梦纨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东西，但那笛声清脆动听，当真如竹林中的清风一般清净，浑上下皆舒坦起来。

她立在原地思索了半天，犹豫着该不该过去，总觉着这么个夜跑去听甚么笛有些奇怪，正要走，那笛来的曲渐动人之，她从未听过这么妙的曲，其中情似在洒脱中带了些悲，而悲中又夹杂着好些无奈。

不远便是颜凌，从她这儿只看得见他

待宴散了，颜凌说自个儿要回无名域去，梦纨见他语调有些飘忽，仪态虽故作正常，面上却有些轻微的红，想着他这么过来又要踏着夜回去，不免有些过意不去，便将他留下歇息一晚。

梦纨：“我说，君不如留下来，待觉着酒气都散了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这般音，引得她实在想去瞧瞧曲的人，但并不打搅他，老远地看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