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琴仍无声，见颜凌凄凉一笑，指腹抚着那杯：“你看这杯中面上的光，像不像一个月亮？”

他顿了顿，应了一声。

叹了气，又悲切地低一声：“该是多好……”

未料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鹤琴微微一怔，握着酒杯的手指略收了些，垂眸：“如今也着。”

这光团映于酒中，浸在杯中，颜凌垂眸望着，眉峰更皱，一滴泪落于杯中，将光团之影击打得晃动。

她看不见颜凌在何。

☆、十四·先兆（2）

鹤琴将他看着，满目惊诧，看他无声痛哭，双目通红，却不知要如何相劝。

恍神一时，覆着的大片藤却蓦地亮起一片霞光芒，如饱了雨到了绽放之时，中齐齐飘萤光，于风中飘散，而后渐渐聚拢。声响细碎，缓缓聚成一团，似一枚霞圆月。

山巅之上，是目光所在。

耳边，似雷声与风声雨声都听不见了，她很仔细地看着那地方，将浑的息仔细控制好，不漏一分，又均匀浸着双瞳，痴痴地望着那地方

更是不敢将息放来受他在何，只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总觉得他就在那里，就在那离她很远的山巅上。

有风拂过这院，耳边沙沙。一片草木香风中，趁着院外透的灯火微光，鹤琴却见面前人脸上似有泪落下，在微弱光芒中兀自闪烁。

颜凌笑着将下托着，目光似落在了他面上，却又似穿过了他，投向遥远的地方：“你……当初很纯涟吧？”

狂风雷电中的无名域，远看有些怕人。

仍是风与叶片织的声音填满双耳，良久，对面的人亦未发声音。待上空雨声更甚时，他想要反问颜凌一句，却见叶间影中那人竟满脸泪痕，神情悲痛，却是一声未发。

鹤琴见颜凌这模样，本是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只是他中泪光里似有甚么执着的东西在闪烁，而那东西鹤琴从未在他中看见过，看着他，心有些微微痛楚传来，嘴上却是回答了他的话：“有，但梦见的次数不多……且每次醒来，都痛苦难当。”

又：“你说……我要如何，如何抓住这中的月？”

气泡摇曳。

说罢，颜凌闻言却是笑得凄凉：“纯涟在梦里，你自然痛苦……她在梦里，你在现世里，当然痛苦……”将手中酒杯得极，手掌发白：“终究是梦啊，是梦……便是要醒过来的，鹤琴，鹤琴……若能在梦中永不醒来，该是多好。”

罢了，终是忍不住痛哭声，手掌放于心的位置，泪大颗大颗落在上面，将他手背打得一片，落在黑白织的衣料之上，黑得更甚，白的却变作银，如天空里聚集的云，映了那浅浅霞光辉，闪晶莹光华来。

只一瞬，暴雨倾盆。

“这些年，你可有梦见过她？”

梦纨立于无名域边缘，瞳中息化作隐隐紫光，如此便能使目光穿过了那些云白雾，直直落在山的殿宇之上。

只觉撕心裂肺，只觉心如刀割。

“鹤琴啊。”

温柔白雾变作了雷光蔓延的路，电光便从空的黑云中一路延伸下来，风驰电掣，轰雷闪动，伴了那天河倒般的暴雨，每一滴雨皆变得沉重，如齐发万箭，似要将这地方扯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