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恍神间这才发觉自己的姿态，忙将手收回来：“不是，我，我并非故意的。”长睫一垂，目光落下去：“终音时常说我不像个族，他大约说的是对的罢……族皆沉着冷静，而我就不是，我脑中时常像徘徊着雾气一般朦胧，有时并不晓得自己无意在什么，时常发愣……我，真的不是故意抚你的脸。”

梦纨坐于莲叶之上，望了他许久，终：“我听说你闭关了很久，可是……为何反而憔悴了？”



远的人站在一片被月华投下影的桂树下，细碎金落于肩，他却一动，朝着梦纨过来。梦纨将渐近的影看着，有桂香伴了夜风至发间，她忽然就想起了一次看见颜凌时的情形，亦是飞如雪，彼时他的大半面容皆被掩盖，但还是能瞧是个男。

但她晓得，这些天不断对自己说的话尽是假的，颜凌早就不要她了，他将那样好的回忆全都留给了她，像是将礼用心包好了她怀里一样。她也晓得，当初颜凌将她带去许多地方玩耍，将她模样画下来再将画作送给她，皆是为了离开她的那一天，他从一开始便打算要离开她，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要同她一直在一起。

面前人却不说话，只是平稳而悠长的呼中似带了轻微颤抖，梦纨觉着有些不对，便抬去看他，竟见他咬牙关哭了。

梦纨很想上去问问他，近日是否过得不好。

“我听说，你叫许多人都担心得很。”那人穿过重重影莲丛立在她前，因消瘦了些，故而窝有些陷，他眉本就生得邃，如此这般，却显得很是温柔。

可是尽如此，她也不曾怨恨过颜凌，如下一般能好好地将他看着，便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颜凌目光斜斜在她手上停留片刻，愣了一愣，倏然笑：“没有，我同你一样……怎会有什么事。”沉默良久，忽红了眶：“梦纨……”

他苦笑：“你倒是先回答我。”

只一眨，竟过了这样久。

有妖灵披了燃烧的凤羽飞于天穹中，伸手将布了漫天的云霞轻柔扯下，金粉耀光逐渐退了，后掩着的界天空来。

☆、十五·芳华（3）

她那时最兴趣的，不过是他手中长戟。

影看了很久，待鹤琴完完全全不见了，便望向梦纨这边。

侧还有不慌不忙离场的人四走动，却全然没她的。她坐在满池的金莲中望向颜凌，不知自己满脸泪痕，只一颗心全都放在那人上，看着他略显得消瘦了些的形，有些心疼，不知他为何睡了那样久却还将自己成这样。还有他的衣裳，今日分明是参加婚宴的，他却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轻裳，白多些，看着不怎么喜庆，衣料上有隐隐影，却不知是甚么。

“我无事，就是他们大约以为我有事，便担心了。”说着，又摇摇：“我怎会有什么事。”站起来，雪白脚掌贴于面，觉着有些凉，却心一动，不知怎的便抚上了颜凌的脸：“你……看上去很不好。你不舒服么？”

已是月初上时，夜空却蓝如海绒布，那一血月于今夜却是玉白，冰洁澄澈，晶莹如雪，幽幽照亮一片广阔夜穹。万丈星河悬，星影月华织成了浅银光芒，随柔风而至万里群山，清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