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怎么能叫家呢。
脚步滞住。
眠眠,你真的拿它当过家吗,还是只是间牢笼,找到机会,就要飞出去。
我没说话。
所以,都是假的,你生病时那样听话,那样好,都是假的,说爱我是假的,说要陪我一辈子也是假的,对吗?他满含希冀和绝望。
沉默片刻,我蹲下,摩挲他的脸颊,哄他道:小朗,乖一点,我回去煮面给你吃,好吗?
他果然红了眼睛,委委屈屈地点了头,抓起花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忽然,他像是反应过来,死死拽住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我原谅你这一次,没有以后了,听到没!
雪越下越大,连我的身上都渐渐开始堆雪,我不想惹怒他,只好先点头,见我同意,他猛然扑到我怀里,我一个不稳,跌倒在深深的雪地。
鸢尾花花瓣被周朗动作的尾风带起,四散在我们周围,他用力抱住我,大约太冷,声音颤抖: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
我仰躺在地,凉意渐渐渗透大衣,钻进骨子里,他还压在我身上,不愿放开,望着不断飘落的雪花,心中空濛一片。
倏地,远方大厦亮起灯盏,夜空中炸裂数道烟花,我们一齐看去。
祝贺你,眠眠。
这场大雪后,周朗发烧卧床半个月,家庭医生说是旧疾未愈,引起感染,我想不到他有什么旧疾,只好先认下,请医生开了药。
周朗坏得很,最难熬的头几天,他从不出现,只让兄长顶着,我时常见他烧得满脸通红,一头汗水,却不喊一声难受,笑着让我不必忙前忙后。
像当初他为我守夜那般,我尽职尽责为他擦揩降温,阿森那边我也报了平安,告诉他由于得奖,公司愈发忙起来,委屈他几天,等空闲了再去找他。
事实上,为了照顾兄长,我的工作都挪回了公寓。
阿森没有异议,春节将近,他也准备返乡过节,我本有些不舍,怕这一去,又会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叫我放心,会时刻与我保持联络,我放下心,况且转念一想,阿姨独居桃花镇,想必阿森亦很想念。
于是我买好礼品,请阿森带回去,在礼盒里悄悄塞了些钱。
在阿森返乡与我说尽桃花镇往事间,兄长渐好,周朗开始出现,一定要我抛下工作陪他看电影,比如玩具总动员,巴斯光年吊在车尾时,他屏住呼吸,连爆米花都忘记塞进嘴。
壁炉燃着火,我们盖着毛毯,他仰躺在我胸前,毛茸茸的脑袋拱来拱去,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与阿森畅谈,等他回头询问我剧情好不好笑时,我才会放下手机。
桃花镇变化不小,曾经的小乡镇逐渐与城市接壤,交通便利,人文开化,曾经的糖水铺,照相馆都如武林高手般隐退,成了记忆里的标志。
其实,为了阿森的安全,那班保镖一直跟着他,并时刻向我报备他的行踪,他特地走过大街小巷,为我拍下曾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