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了十几遍，江夜也没跟着她念，只是看着她。她不放弃地翻到下一页，是个小字，继续教他。

回去的公车上，江夜坐在林江慕的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赵苗凤摸了摸江夜的，说，阿夜今天第一次来玩，开不开心呀？

江夜，我教你。林江慕指着，这个字念ai，来跟我念。

还有，我的钱买洗衣机全光了。

赵苗凤率先笑了，轻轻拍了拍自家儿的，赵大虎，什么梦！人家小慕阿姨才看不上会床的小孩。

赵铭安一下涨红脸，用力捂住妈妈的嘴：你不要在我媳妇面前说我的坏话！

赵铭安跑到门时，小脚被门槛一绊，结结实实摔了一下，还把新衣服摔破了。大胖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泪鼻涕一起掉。林江慕和赵苗凤连忙把孩扶起来。林江慕拿了一罐旺仔去哄小孩，大虎别哭了，你不是最喜旺仔了吗，再哭哭就没有旺仔了哦。

江夜贴着林江慕坐，小手捧着那本彩卡片书，翻到第一张，一个字，他认真盯了很久，又翻到下一页。一百张卡片，不到半个小时，江夜就翻完了。赵苗凤和川红走时，江夜重新翻到第一页。

小慕。

系统也急了：宿主，江夜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呀？

这个，确实我没检查来

系统在她脑中放起了鞭炮：庆祝庆祝！小江夜说话啦！

林江慕看了一懵的赵苗凤，笑：你儿哪里学来的，人小鬼大！

阿夜这孩比以前开朗多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肯说话。

林江慕：他有没有病，你不清楚？

江夜看到她这个动作，就知没有抱抱了，他把手放到她手心，目光一直放在她左手的塑料袋上。

系统沉默了会，然后说：不要退了，宿主你多跟江夜说说话吧。

三十分钟后，江夜还是不开。

赵铭安听见旺仔立止住哭声，泪汪汪地看向说话的人。林江慕今天化了个妆，睫夹的翘翘的，打了浅浅的影，嘴了石榴红。小孩没有丑的概念，只是觉得今天的小慕阿姨特别不一样，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他傻傻地看了好几秒，眶里还蓄着泪，一串鼻涕挂着。然后无师自通般地嘟起嘴，往林江慕的嘴上亲了一，稚气地问：小慕阿姨，我长大以后可以娶你吗？

哎，真的是，宿主，你浪费什么钱嘛，用手洗就好了，现在完了，小江夜万一真的有病，我们都没钱去医院。我们现在去把洗衣机退了来不来得及啊？

江夜坐在小板凳上看书，他抬着看了好久，三个人笑着，好像把他遗忘了。他抿了抿，也没有不兴，一直看着林江慕的方向，在想着什么时候她才会注意到自己。

江夜当然没有回答，看了二十分钟，终于累了，趴在林江慕上睡着了。

她终于朝自己走过来了，快走到时，她步一转，往厨房走去。

小慕，左边左边哎，不对，右边一，对，再右边一。林江慕站在椅上贴对联，赵苗凤给她扶着。

清亮的一声，像是一颗小石丢平静的湖面，整个空间安静了好几秒。还是赵铭安先反应过来，拍着手掌跑过来，嘴里大声叫着：哇，阿夜弟弟说话啦！猪崽说话啦！

林江慕：呵呵。

赵苗凤也说：小慕，你听到没，阿夜说话了！

之后的每天早上，林江慕都会给他念一小时的书，江夜很认真地听着，两只大睛扑闪扑闪，看样好像都懂了，可就是不肯开。除夕前一天，赵苗凤来她家串门，还带了个大炮仗。赵铭安也来了，穿了红的衣服，很喜庆的大胖小，拎着一大袋零来跟江夜分享。像个小弟似的坐在他旁边，一会儿说，阿夜弟弟，你要不要玩这个。一会儿又说，阿夜弟弟，你吃这个，这个好吃。江夜不理他，他自己举着小卡车玩在屋里四疯跑。

系统冷不丁说：宿主，他们是好奇到底哪个傻买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

走吧。林江慕把另一本给赵苗凤，冲在门等着的江夜伸手。

大家伙儿看见是江慕家，也就不奇怪了，这女人总折腾显摆。等人散去，工人也将洗衣机装好了，林江慕招呼赵苗凤和川红喝茶，拿瓜果摆上盘，三个女人坐在一块唠嗑。

林江慕和赵苗凤走到泸街，洗衣店老板派人送来的洗衣机也到了，阵仗闹得大，两个人合力把洗衣机从面包车后备箱抬来，还有两个人负责举着横幅恭喜江小喜提一台双缸半自动洗衣机，邻里乡亲都看闹来了，连隔的川红都跑到她家，第一句话就是问：江慕妹，你买洗衣机啦？

林江慕走到江夜面前蹲下，江夜抱了手里的卡片书，漆黑的珠盯着她，小嘴张了张，读音准确，嗓音清澈：小慕。

林江慕是真没想到，自己买台洗衣机还能造成这轰动，也就六百块钱的东西，又不是买不起。

呵呵，我把洗衣机退了，以后衣服我都让江夜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