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知她那时候有绷不住，其实他完全可以善意地离开，把最后一分面留给她。

前任的婚礼当然要盛装席，不然不是她作风。兴兴送祝福，大大方方随份。

谁都没有你漂亮。

陈姗姗对他笑，笑得毫无心机：唉。也对，不漂亮的话，杨锐怎么可能那么多心思去追呢？

陈姗姗和杨锐分手那天是个大晴天。

那晚，江白带着她坐上回家的租车，陈姗姗靠着他肩膀，望另一边窗外的夜，笑着问他：那个女孩儿还漂亮哈，可惜了，砸杨锐手里了。为什么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的女孩儿，都要英年早婚呢？

谈恋之前的陈姗姗，谈恋之后的陈姗姗，两个陈姗姗之间隔着一整个四年的付和沉淀，而她那么挣扎着想要证明自己不会为别人改变，却早已经让另一个人侵了自己的生活，还带来了如此刻的影响。

是啊，这个社会要怎么步呢？如果女人都和陈姗姗一样不男方对她有多好条件多么合适，她都不想结婚也不想生孩。

杨锐离开前用一陌生人的语气教育了陈姗姗一句：幸好不是所有女人都和你想得一样

但他没有。

他没有其他的办法，除了一个肩膀，一只不停抚摸她发的手，他没有其他能够奉献给她的东西。

江白没有说话，也没有走，他一言不发地走去，坐到了陈姗姗对面。

陈姗姗这样的女孩，总是过得异常倔，又异常真诚。

她如此决，不过是靠着一腔孤勇想要证明一个理，情没有目的，结婚只是社会关系，它不是情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情本不会发展，只会发生然后消失，发生再消失，就像原弹，气势汹汹地来，满目废墟地去，再没有其他的状态能让人冷静地反应。

陈姗姗哭着坐起来，无辜地扑过去和江白拥抱，那天她哭得撕心裂肺。

可我觉得你漂亮。江白突然补了一句。

江白知陈姗姗那一晚的反常。她总是越用力，就越脆弱。越活泼，就越沉默。越说自己特别好，就越是不够好。

如果当晚江白送陈姗姗回去以后，她没有坐在卫生间里哭得天昏地暗，或许情况真的就如别人里所见那般轻松喜。

陈姗姗又笑了，夸他懂事。

喜帖传遍公司的时候，陈姗姗也接到了他的邀请电话。

陈姗姗可以想见，杨锐没说全的这一整句话应该是：幸好不是所有女人都和你想得一样，不然这个社会要怎么步呢？

你走吧，我求求你了。我现在忍不住，我，我就是很想哭。

我从小到大都觉得你最漂亮。

可能是被陈姗姗气到了，也可能是存心故意要气陈姗姗，杨锐三个月内就找到了一个愿意跟他从谈恋直接到结婚的小女朋友。

是 我还是我。未来还可能变一万样来的我。我希望他那个我，而不是一个照着他希望的样改变的我。

陈姗姗在厕所里哭声音时，江白没有立闯去。直到她砰得一声坐在地上，他才压着门锁开了门。

江白低看着她表情。

她被炸懵了，然后一切要从开始，她只剩一个人，孤独地重新开始。

他送陈姗姗回去，陈姗姗让他先坐在客厅，她说她要去上个厕所，待会儿再来。

她捂着脸，哭了致的妆，不好意思让江白看。

江白看着另一边的窗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回答陈姗姗。

他只是少见地把自己的想法加到了陈姗姗上，要是他最想哭的时候，他一定不希望这么大的房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那天晚上，陈姗姗不得不承认，分手是一件很难的事。最难的分不是离开杨锐，而是和那个因为杨锐而改变了如此之多的过去的自己告别。

江白一直都知，他对陈姗姗所怀有的不仅是激，不仅是遥远的欣赏，还有小心翼翼到想碰又收回手的心疼和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