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雨天，山路泥泞，又给搜救工作增加了难度。

给她时间，会好起来的。

许浅来的时候听黄自超说，初步的判断是孔小亮失足掉了河里，目前已经加派了人手，沿着河的下游一路搜寻。

卫翀耸耸肩：好冷啊。

豆大的雨砸在伞面上，孔小伊的哭声混合着沙沙的雨声，许浅不知该如何安她，她陷无措，连看向远山的动作也是局促的。

所以呢，你选择理很好，我选择，也一样很好。

许浅静静等待孔小伊平复情绪，只有等她冷静下来，他们才好商量接下去的事情。

许浅听到他玩笑般的控诉，神情现些许不自然。

孔小伊的嘴上下颤栗着：我很坏吧，这样咒我的弟弟

那天从你公司来以后，我想过再也不理你的。

她在用提问的方式反驳他。

嗯。

她不想每个月大分的工资都要往家里寄，也不想终背着这个包袱过活。

气温低，还下着雨，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

许浅抬，能看到他好看的下颌线：所以你觉得，是人的受重要，还是事情的结果重要？

她像看到以前的自己，长长地叹声气：不到也得啊。

是谁说的，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

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时间拖得越久，越是凶多吉少。下只能寄希望于白天的搜救，总归要比晚间效得多。

卫翀低迎上她的视线：我给你举个例吧。

许浅把手里的黑布伞往她偏了偏：我们会找到他的。

他在告诉她，如果她的选择是理，那么他的选择是她。

说完，她第一次主动抱了他。

不吃了。

无论生，还是死。

许浅了解了一圈消息，在河边找到孔小伊。

见许浅来了，孔小伊嘴翕动：你觉得他还活着么？

明明是在讨论问题，他偏要举这例。

许浅还想继续劝她，有人向她作嘘的动作。

你说的对，卫翀顿一下：理是好事，但不是每个人都得到。

来的人是卫翀，他向后招招手，示意许望锦先把孔小伊带回去。

如果他的人生需要她来帮扶，那么她的呢？谁来在意她的人生？

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扳过她的，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雨中的青山更显生机和活力，飘洒的雨珠给周遭的一切染了层绿意，本该静静供人欣赏的景却绽放得那么不合时宜。

她上着件发白的黄塑料雨衣，长度堪堪够到她的小。她额间的碎发被雨打，粘成一绺一绺的，平日充满元气的小脸没了生气。

卫翀的神清澈而透亮：结果几天没见你，我又觉得没意思。

许浅两细眉拧在一起：想想就用的话，我死了无数次了。

我不骗你孔小伊的声音颤抖起来：我以前想过这一天的

他的话坦而直接，直叫她避无可避。

失踪的孔小亮，哀泣的孔小伊，还有两位悲痛的老人。

他钻到她的伞下，一手举过她的伞，一手揽上她的肩膀。

她伸手拨拨她的发：你妈已经自责得病倒了，他们很需要你，尽快整理好你的情绪，现在还没到崩溃的时候。

他的声音从上方悠悠传过来：你这个人是真的坏。

她的情绪突然崩溃：可我不是真心这么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许浅在他真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低下，抿嘴，再抬时，角被山间的雾气沁光。

你再怎么伤心，还是要冷静一。

她说的话都对，孔小伊双手掩面，肩膀不断耸动：可是我不到我不知怎么面对他们

黄自超问我要不要一起来，我知自己不该来，但是因为想见你，我还是来了。

许浅并不那么认同：给多久？人都还没找到，躲起来哭有什么用。

诡计多端的男人。

他的眉宇间尽显疲惫和失意，在清晨的一片雾霭中缓缓向许浅走来：该发了。

孔小伊的睫漉漉的，神情凄然：他们去下游找了。

整整一个晚上过去，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