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白墙最开始不是表白墙，是心愿墙。

卖酒没那么简单，卖得少，就拿不到多少钱。

只有名字，没有其它的。

确实，在卿杭问她想不想穿婚纱之前，她从来没想过结婚。

楼台的大门锁过一段时间，重新装好防护栏后，老师又把锁打开了。

卿杭刚来北京的第一个月不起房租，更负担不起爷爷的医药费，兼职赚钱太慢了，他去夜场卖过酒。

他仿佛是计算过，名字就刻在她的正好能看见的位置。

如果只有她的名字，她肯定猜不到是谁。

想卖得多，就得陪客人喝。

字是刻上去的，刻完又用笔写了很多遍，即使过去八年，颜淡了，但也还能看来是程挽月这三个字。

许久，他说，梦到过。

但旁边还有两个字：卿杭。

打过的。

拍婚纱照那天，程挽月等得无聊，就爬上楼看日落，她本来是想找周渔和程遇舟的名字，但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

卿杭的心愿是她，表白的人也是她。

白城一中的3号楼有图书馆和音乐教室，还有画室，艺术生经常在3号楼上课，如果学校举办活动，同学们平时排练节目也都在3号楼。

所以3号楼台渐渐装满了少年不敢说的表白。

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我一冲动就领证了。程延清以前那么喜秦画，分手后他其实很难过，但他遇到了霍栀，你看，他都能重新上一个人，我为什么不会想结婚？卿杭，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你不怕我嫁给别人了吗？我一直都没有换电话号码，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北京的冬天特别冷，那天晚上下雪了，卿杭站在车来车往的街拨那个熟悉的号码，但耳边只有机械的人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程挽月对那黑历史十分不屑，她才不结婚呢。

很多同学都在墙上写过自己的愿望，后来矮已经没地方写了，有人就搬了架梯上去。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睡不着的时候竟然一直在想你。想你现在的模样，是瘦了还是胖了？想你会不会有女朋友了，或者已经结婚了，中同学就有好多结婚的，连孩都有了。卿杭，你就没想过我可能也和别人结婚了吗？

考结束那天，他们几个人聚在程家吃饭，连言辞都去了，唯独只有卿杭缺席。那个时候的言辞状态特别糟糕，但他演得很好，他一晚上都没有看周渔，听程延清讲以前的事也会笑。程延清还有程挽月和周渔在小学六一儿童节表演葫芦娃的视频，说要等她们结婚的时候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

一届学生毕业，下一届学生就会来到这所学校，起初这面墙很大，后来又显得太小，有些人留下的秘密太久远，就被覆盖了。

程挽月初中是班里个最的女生，一就不怎么长个儿了，到了二也还是165。

那个年纪的心愿不会是房，也不会是车。

酒是穿毒，那卑微的自尊心抵不过酒后汹涌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