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他的落地窗前,看着半座城市的倒影。
小姑娘在那语气轻快地问他:“哥,你在
什么?”
然而雪并不能让她开心起来。
而她此刻言语里的乐,也理所当然成为了他所有的痛苦之源。
此刻的心情是异常沉重的。
“哥,你猜怎么着?居然就是上次在图书馆帮我的那个人!”
如果他能早一步追去。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希望坐上车的那个人是我。”
如果追
他说:“我们像是拙劣的演员一样,各自努力地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她是一个失去了行动能力却依然
乐观的妹妹,而我是一个忙碌工作,却在百忙之中依然惦记着她的稳重的哥哥。”
他的夜晚应该是她的早晨。
***
他说:“余田田,我该怎么办?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双给她,只要她健健康康的,只要她还是当初那个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熹熹,只要她还能画画……”
隔了几天,她去咖啡馆喝下午茶的时候,心大意地把钱包放在桌上,忘了拿走,有好心人追
来把钱包还给她——
他听着那个活泼快的声音,脑
里浮现
来的却是几分钟前陈熹在院
里艰难挣扎的模样。
她去了市立图书馆,看书看得忘了时间,最后急匆匆地往外赶时,有个好心人帮她把椅推
大厦了,而那个好心人竟然是个中国人。
陈熹开始开心地跟他说起前一周的趣闻。
心如刀绞。
他的梦应该是她的晨练。
“可是我们都知,其实那件事情从来就没有过去,现在的人生并不是我们在电话里描述的那样。她在为失去梦想失去健康而苦苦煎熬,而我在为她的痛苦加倍痛苦,加倍煎熬。”
那个男人是如此不善表心迹的人,从来都在有意无意地用浑
棱角掩饰着内心的真实
受。
他闭上睛,稳稳地回应说:“我啊,忙了一天,刚喂完
狗,正准备睡觉。”
——而那本来就应该是我。我是哥哥,我才应该是追门的那个人,而不是坐在屋里的那个冷血的人,带着耳机,用青
期的叛逆作为自己对于门外发生的那场争执不闻不问的原因。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提起陈熹的现状。
于是再也没有了假面,再也没有了伪装。
离开以前,他坐在士里给陈熹打电话。
他只笑着回应,只字不提漉漉如同被暴雨淋透的面颊。
余田田屏住呼,隐隐约约听见了那个男人哽咽的声音。
可是此刻,他在电话那边忘了掩饰。
她只说开心的事,只字不提自己的痛苦。
背对他,所以陈烁看不见陈熹的表情。
他在树后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陈熹的康复治疗结束,准备转回屋时,他才落荒而逃。
天是灰蓝的,因为太
已经落山,而今夜会有小雪降临。
他只能隔着远远的距离望着她,视线落在她那双细得不正常的双上。
他与她应该相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十一个小时三十七分钟的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