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擎海不语，东老夫人：“外气派，脚下舒服，两顾到了。”

“裴娘说那些足衣经纬松了，布料变薄，不能好好护住脚。”

东擎海迟了半晌，：“她说那话，是跟了我之前的事。”

他慢慢回首，盯住那几双足衣。

东擎海心中一动，裴朝居然懂他。

“祖母明白，那帮老臣只想混江湖，你却想打江山，可是这些人手中亦有兵，你不可不顾忌。若闹内哄，大家落不了好，白叫外面对拣便宜。”

“那帮老太爷又向祖母告状？”东擎海冷笑，“上回他们阻挠我救宝胜，到得宝胜归顺，向寨里纳奉钱粮，这几人哪个少分过一丁钱？”

东擎海一怔，裴朝舍得放下棋谱别的事？

“哦，”东老夫人留意衣篮一隅焕绸缎丝光，因问吉吉：“那又是什么？”

他说：“这足衣送错地方。”

“他肯随我手下到潜龙江一游，就能。”东擎海脸上微显笑意，“刀匠见了好钢好铁，断然舍不得不铸成刀剑。”他话锋一转，“不过祖母这次回寨，还为其他事吧？”

吉吉又一只足衣，“也是裴娘的足衣，绸的。寨主嫌绸足衣脚累赘，可到寨外吃酒坐席不能不穿，否则屋脱鞋，教人瞧见足衣料普通，不够面。裴娘听说，便另裁一式，脚底份用寨主喜的细布，其余地方用绸缎。”

“我倒嫌慢，天下这么多地方可拿下。”

她又：“裴娘也替老夫人了几针线，她不知老夫人脚板详细大小，就了抹额。——咦，裴娘不在，是取抹额去了吧？”

吉吉喜裴朝，听老夫人对她语肯定，比自己受夸奖还受用，笑眯眯：“娘还寨主的名字在上扎。”因指向绸足衣，足衣绣了一枚灼灼太，由四合如意云纹簇拥，足衣下端一海波。

化指了件事退下离去，东老夫人：“既如此，我们不理那小娘，说旁的事。听说你绑来一个河工。”

他打鼻哼声，“多事，我足衣穿不完。”

吉吉：“没送错，是寨主的足衣。前阵裴娘库房，取布匹替寨主裁了几双。”

“你能收服？”

“那就好，其实他们所言不无理，连连打仗，钱粮耗费大，地盘扩张太快，基不稳也危险。”

“是，你近来额外招兵买打兵，可是又打算兴兵？”

东擎海颌首，神略为松缓。

“裴娘说，寨主将来会去很多地方、很多事，更要好好保养。”

“祖母放心，我理会得，那几位替山寨立过功劳，能敬着我便敬着。”

东擎海随意瞥去，吉吉衣篮上端搁了几双足衣(袜)，簇新洁白，足衣刺绣万字不到纹样。

东擎海将脸一撇，“男汉大丈夫，便是赤脚怎地？”

祖孙俩一递一句说了半天，吉吉捧着盛满衣的柳条篮屋，向东老夫人问好。

东老夫沉：“那小娘看来在你上费了心思，却又恶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