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耀目。

她微微笑着，看他仓皇地蹲下来，不敢抱她，只能努力把面容凑过来：“你要说什么？我在，我在……”

她伸手想要拉住他：“方，方统领，谢谢你，我，我真的很想叫你一声——”

天知这些日里，每当她想到他说过的一切时，前的画面都是那样和谐好的一家三，而那如意郎君不是别人，正是他。

他和她每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样，总是那样姿笔直立在天地间，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摧折了他的骨气，能压弯了他的脊背。他是那样不屈不挠的大英雄，是她卑微渺小人生里唯一天立地的存在。

“为什么？”他喃喃，“为什么会是你？”

嘴嚅动着，她嘴角不断涌鲜血，却还气若游丝地说：“我，我留了一封信，我，怕，怕姑姑不，不给你……”

老四看那不是昭了。

落地的瞬间，她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天地间终于重归寂静。

澜不知什么时候登上了城楼，低看着正下方的方淮。

天地间的彩悉数消失，唯一剩下的，只有方淮颤抖的手，和通红的。

她至死都没能亲叫一声他的名字，那两个字馥郁芬芳，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却终归没能叫来。

方淮冲过去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茫然无措地望着那个女，却丝毫不敢伸手碰她。

明珠浑剧痛，呼好像也快要上不来了，她欣喜于临死前还能如此近距离地看他一，老天待她着实不薄了。

皇帝看清那不是昭了。

只是很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他替她描述的那些后拥有一个幸福家的画面了。

与此同时，那披银甲、站在皇帝侧的人躯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落在地上了无生气，宛若碎裂的木娃娃一般的女，忽然间拨开人群冲了过去。

建兴十六年，皇帝离后三月重返京城，伪帝挟持新后，意迫皇帝投降。哪知新后并非定国公后人，乃一女偷梁换。那名女跃下城门，当场毙命，皇帝大怒，率军冲紫禁城，原本无可避免的一场激战

她微微笑着，心想，胆小懦弱、规规矩矩的明珠竟然会有这样英勇赴死的一天，等到最后一刻了，发现没人能救她了，那些惊慌啊害怕啊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了。她的目光一瞬不瞬锁定在他的影之上，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撑起她不灭勇气的，是他。

与那只手一同寂静下去的，还有她没能说的话。

方淮颤抖着伸手去接住那只朝自己伸来的手，那只透明的，苍白的，纤细到宛若无骨的手。

*

有的话早就想开了，可是他姗姗来迟，带兵打仗，一打就打了这个时候才回京。

人之将死，似乎很多思绪与人生的片段会在一瞬间从前飞速掠过。

只是他最终也没能与她握在一起，因为那只手伸到一半，蓦地落了下去，了无生气地倒在了满是尘土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那是她这辈唯一的梦。

*

她费力地张了张嘴，想要跟他说什么。

千军万在那红影落地之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