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宁愿自己受苦受委屈,可偏偏这些个别人里面,从来都不包括他。
堪堪止住想要扶起她的念头,他双手搭在膝上,慢慢握紧成拳,在心里叹了口气,冷冷道:你刚刚说什么?情投意合?令妃你应该清楚,宫女私通侍卫,该当何罪?
她不是听不出皇帝的弦外之音,他旧事重提,不就是想让她难堪吗?可她此刻满心想的都是明玉的终身幸福,皇帝这一关,她无论如何都要过的,于是心一横,什么脸面什么羞耻统统抛开,认认真真道:
皇上明鉴,明玉是长春宫故人,一直忠心耿耿,恪守本分;自打来了臣妾身边伺候,更是循规蹈矩,小心谨慎,事无巨细,皆向我秉明之后再行事;至于海兰察,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的人品言行皇上定是最了解的,臣妾向您保证,他们二人绝无半点逾距之举,皇上慧眼如炬,一定会明察秋毫。
皇帝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张俏脸,她神色严肃,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天热,小巧的鼻尖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但依旧还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可他却不会再被蒙蔽,他今日就是不想放过她,于是不耐烦地抬手一挥,
少给朕戴高帽。若论这朝堂上的识人之明,朕尚有十足把握;但若说起宫闱之内,竟是人心叵测,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也好几次看错了人。
被皇帝如此不留情面地挖苦和讽刺,令妃脸色惨白,心乱如麻,可她依旧不甘放弃,必要用尽全力去为明玉争取。她轻轻咬了咬唇,勇敢地抬起头迎上皇帝轻蔑的目光,压住心底的苦涩,宛然一笑,道:婚嫁是人生大事,彼此心意相通,远比家世相当更重要,这件事关系到二人的终生幸福,还请皇上不要因为怨恨臣妾而迁怒明玉,也请皇上成全海兰察的一片痴心。
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在皇帝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他倏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直直把人拉起扯到身前,咬牙切齿道:魏璎珞,你究竟是在为谁说话?真的是在为明玉说项?还是在为你自己抱不平?
月光洒在皇帝浅色的常服上泛起银色光泽,不知怎地刺得她眼睛生疼,她连忙偏过头去,借此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自己莫名的心慌。
皇帝此刻简直怒不可遏。
他在众人面前忙活了一晚上,忙着在太后身边赔笑,忙着应付妃嫔们的奉承,忙着管住自己的心和眼,不让它们扑到她身上去。她果然不负众望,从头至尾,连头都不抬,看也没看他一眼。中途离席一去不归,他出来寻人,远远地瞧见灵柏树下那个淡粉色的身影,那一刻心跳都漏了半拍,眼前的场景仿若旧日重现,他遣开李玉,快步飞奔上去,可走到跟前,却又止住了脚步,他扪心自问,他真的就这么原谅她了吗?三年前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紫禁城,如今却又不动声色地回来,难道真的是为了他吗?
令妃侧首垂眸,并没有看到皇帝眼中闪过这么多复杂的神色,皇帝刚刚的质问让她心生悲凉,这么多年过去,前尘往事已是过眼云烟,于她早不复任何意义,她只想好好抓住眼前的一切,她用了三年时间看清自己的心,可眼前这个人,却在利用她唯一的弱点,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她。
她凄然地闭上眼,这是她欠他的,她还给他就是了。
再睁开眼时,她眼中已不复之前的脆弱与哀伤,她用清澈而坚定的目光看着皇帝,同时不着痕迹的抽回被他紧握的手,直到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才低下头柔柔地说:皇上的气现在可消了?
你...... 皇帝没想到这女人四两拔千斤,竟一时语塞。
皇上,您一晚上都不看臣妾,是还在生臣妾的气吗? 她低头轻揉发红的手腕,声音里含着委屈。
这女人竟然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不理他,害得他一整晚心不在焉,不停地偷瞄她,连羊肉汤里的葱叶子都误吞了好几口。
本想斥她几句,可忽又转念,故板起脸道:
你怎么知道朕没有看你?难道你有一直留意朕的一举一动吗?
臣妾才没有,臣妾就是知道! 她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她这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儿家家的妩媚神态,如夏夜里悄然浮动的幽明暗香,点点撩拨着人心。
口是心非! 皇帝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暗涌,一把搂过眼前的佳人,重重地吻了上去。
皇帝的吻铺天盖地向她袭来,仿佛天上的星辉一下子全部落在眼前,她不能呼吸,也无法思考,只能任着他撬开她的唇齿,占据她口中每一个角落,他吻得又急又深,吻得忘情又缠绵,似惩罚更似渴望,她只能抬起双臂缠上他的颈项,踮起脚尖,深深地回应他似火一般的热情。
终于在他怀中获得片刻喘息,已是天旋地转不知几个轮回之后。他终于肯放过她的唇,伏在她的耳边喘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