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虚伪,心怀叵测的过往,他越想越气,心中忿忿不免又想奚落她一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住心底那些于厌恶情绪之下不断上升的异样情愫,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正欲开口之际,只觉手上一凉,紧接着微微刺痛,他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可下一刻却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轻轻按住:皇上别动。
皇帝见她正在用沾湿的绢丝布细细擦拭伤口,不禁直起身子,向后微倾,仿佛在躲避手上痛感,又好像要离她远一点,才能找回散乱的心思,忽略手上脸上心上不断聚积的热烫感。
这是奴才随身带着的金创药, 她悠悠开口,于贴身的香囊里倒出一些淡黄色的药粉: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药效一流。 她边说边转头吩咐立在一旁的德胜:记得每日都要敷,伤口不要碰水,三日之后便可大好。
你怎会随身携带此药?难道在长春宫还需要干重活吗? 皇帝不解,拧着眉头问道。
才没有。皇后娘娘才不舍得让奴才受苦,她对奴才好着呢,这是奴才当年做苦役时备下的,后来成了习惯,也就一直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她边说边将药粉细细地涂抹于伤口之上,语气温柔,毫无怨怼,仿佛在叙述他人之事,除了提到皇后时面上泛起淡淡暖意,眉眼间没有一丝波澜。
可这样的平静却让皇帝如坐针毡,若非当初自己授意,她本不用吃那么多苦,他一门心思地想让她屈服,可最后认输的,却是自己。如今她这般云淡风轻,竟然不恨他也不怨他,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去计较?还是说,她真的放下了,是因为对他已如平常之人,不再有特别之处?
这念头让他不安,他轻咳了一声,摸了摸头,移开目光,以掩尴尬。
此刻女子正拿起一旁的绢丝布打算包扎,可左右比量了几次还是放下,这绢丝太过大张,需经裁剪方可使用,可各宫之中剪刀自有存放之地,这养心殿中怕是没有,吩咐德胜去取则又要耽误些功夫,何况她此刻并不想与皇帝这般单独相处。
她轻咬了下唇,迟疑片刻,从怀中抽出一方丝帕,在小桌上摊平,对角折起后又翻折两次,拿起来在皇帝手腕下穿过,揪起两端在侧面熟练地打了个结,力度和角度都刚好,完美地覆盖在那道伤口上,然后又放下皇帝挽起的马蹄腕袖, 这才退后了两步。
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皇帝只见她灵巧的双手在他腕部轻柔地动作,眉心的结越拧越紧,尚且来不及发问,就见人已立在不远处,谦逊地向他俯首躬身道:
奴才斗胆,先用自带的丝帕为皇上包扎,等德胜公公稍后将绢丝布裁剪至合适的尺寸,再换下来即可。此番实属情急之举,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斜眼睨着她,一时竟不知是该赞许还是责备,沉默似山顶的云雾,在这不大的暖阁里萦绕蔓延,撩起几许暧昧,拨动几下心弦,最终偃旗息鼓,不留痕迹。许久之后,皇帝终是耐不住心中躁郁,不耐烦地抬抬手:罢了,朕恕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