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活人心肝一副，将离独活当归三钱三分，和着真心人的yan泪三滴、jing1血三碗、腊八天雪三刻，于月夜以文火煎三个半时辰后服下。」

姥姥说，喝下这碗汤药便可化人。

煎药时那nong1nong1的味儿既苦又涩，那腥味，臭得三里外都闻得到。我躲到树后远远瞧着姥姥nie着鼻子煎药。

当人有什么好？我不懂。人会生老病死、有那么多无谓的yu望野心，终其一生苦苦追寻；还得被dao德规范、lun理枷锁层层束缚，到tou来什么也没得到就死了。

即便得到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人有什么好？

zuo人不如zuo鬼。小婧常把这话挂嘴边。

小婧是只女鬼。我不知这么称呼对不对。

「人哪，总是喜huan把妖魔鬼怪、禽兽虫虺那些非我族类论只数，把自己当个看；看啊看，看不chu个所以然。因为人最善骗，尤其爱骗自己；昧于自知且乐在其中，不知鬼在yan前

这就是人。自以为是天地之主，然后以为这世间就如他们心中所想、目光所及那么点大。」

这些话也是小婧说的。

小婧比我懂得多得多，她的话总是有dao理。她zuo鬼不知有多少年，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已经是鬼了。

虽然我也曾想问小婧是怎么变成鬼的，可姥姥说：「少问多看。」

于是我就没问，每晚静静看小婧表演用脖子dang秋千的老把戏。

要我说，zuo人zuo鬼都不如zuo妖好。鬼也是人死后变的，姥姥真是老糊涂才痴心妄想着要当人。

姥姥的药还没煎好，我被那味儿熏得tou疼，实在是待不住，决定上书生那讨碗腊八粥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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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不知何许人也，我亦不详他的姓字。其实他像是曾告诉过我，只是我总记不住。书生多了去，历朝历代何愁没有书生，书生亦不过是芸芸众生中那么一只罢了。凡人如蜉蝣，多似蝼蚁，朝生暮死，无庸挂心。

我同书生说了小婧的话，顺便添了几句我的看法。书生懒懒睨我一yan，淡淡dao：「鬼话连篇，妄语胡言。」

我笑弯了眉yan，不为他的话，单单为他手里那碗热腾腾的腊八粥。

妖本无知，不知情爱，未解愁苦，任xing自在，纵心随yu；又哪里会被人类所设的牢笼给拘束。廉耻是什么？没人教过我，我又何须要懂？不懂也不碍着我找吃的。

粥熬得很稠，热呼呼冒着白烟。我嘴馋贪快舀了口粥han在嘴里，未曾想被热粥tang了口，正急着要把它吐chu来忽然被ding了一下，这一下生生让我哽岔了气，黏糯糯甜腻腻的粥便咕噜噜顺着hou间一路hua入胃里。

我被tang得泪yan汪汪，吐着she2tou呼气，扭tou狠狠瞪了书生一yan。书生又哼了哼，挑眉dao：「古有云：食不言、寝不语。这个教训告诉你：zuo任何事都要专心致志。」他放缓了动作，眉目低垂，竟是难得温柔。他一手揽我腰防我挣脱、一手箍着我下ba，微一低tou，便衔住了我的she2。

他的chun薄却柔ruan，带着些许shirun，渡来的气息亦森寒凛冽，稍稍缓解了热度。我趁着他张嘴的空档，hanhan糊糊嘟嚷了句：「那我要专心喝粥。」我学得很快，我一向是听话的好学生。

书生咬了我一下。讨厌的书生，dao貌岸然地说着教，却口dao是心乃非、讲一taozuo另一tao。讨厌的书生。

啊啊！讨厌的书生抢我粥自己喝了，他不只讨厌还小气！臭书生坏书生！

我瞪着yan伸手去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