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无当下睡意全无，腾地一下坐起来。雨过天青的茶盏被男人端在手中，他手指如玉，优修长。男人朝她微微一笑：你醒了？

程暻回答飞快：不曾。

我倒想知，你究竟是谁。

静无攥了手中的被，挡在前：你是谁？

话说得好听，看今日这架势，再联想到侯府的态度，恐怕当年定安侯府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多半是落井下石了。

静无将一只耳钳摘下来，满不在乎地说：他连拜天地都躲了去，下我都成了京城独一份儿的笑话了。我坐在这苦等一夜，岂不更惹人笑了。

静无被他看得心里发慌，接着就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今日是你我二人拜堂成亲的日，今晚是我们的房烛夜。你说我会是谁？

程暻却不知为何动容的表情，一瞬间她就跌他怀里。他的脸轻轻蹭着她细的脖颈，温的呼扑在耳边。她清晰到了他说话时声音的震颤，静无没由来地一酥。

他声音低沉，却悦耳动听。

你这是要什么？

再一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床幔不知何时被挂了起来，静无视线朦朦胧胧的，看见有个人正坐在正对着帐床的圆桌前。她睡得脑昏沉，还以为是在妙善庵里，便要叫静觉。话还没，她就发觉不对。对面那人量大，玉冠，穿着红衣，分明是个成年男。

静无被他说得气不打一来，回击：是么？我还当今日是我一个人拜堂成亲的日呢。

腰间的灵芝纹玉牌随着他的步微微晃动着，他坐在她床边，极俊朗的脸凑近，剑眉下一双漆黑的凤目凝视着她。

只是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再忿懑，大不了拒了这桩婚事，凭什么报复到她这个认回侯府一个月的侯府大姑娘上。而她也决计不会为了侯府不成的老爷少爷们的前程委曲求全。

他明明眉带笑，静无偏偏到一压迫。

她一双清凌凌的桃睨着他，心里猜测，他很快就要拂袖离开。未承想男人端详了她半晌，突然猛力一拽床幔，一片绣着百送福的红缎就覆在她上。

他将静无的放在大红床褥上，中涌动着光彩：娘，房烛夜，正是宵一刻值千金。

我当然我当然是定安侯府的大姑娘，庄合。

静无有些不习惯自己这个名字。接着她就狐疑地问：难你从前见过我？

静无呀地一声叫来，心想：他难想用幔帐把我闷死？她一把从脸上扯下红缎，只见那缎的一角还盖在她。长发被她睡得有些凌，几丝粘在她红上。红的中衣，乌黑的发，雪白的肤。她目嗔，吐气如兰，连房内的气息霎时都香艳起来。

丫鬟们拿她无法，只好服侍她拆下发髻，净了面。大红喜服被换了下来，床褥上的果品被抖在地上。静无穿着红中衣，钻被里，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她话音一落，就暗自后悔，觉得自己问了句蠢话。果然，那男人放下茶盏，缓步向她走来。

静无推了他两下，她被程暻的温嘘着，一张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