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阵喧闹，几个狱卒裹着难闻的酒味推推搡搡走来。隐约听见了什么，她挪向铁门边，仔细地听。

叶栾蜷在角落，不一会又有脚步声朝她这里愈近愈响，以为是那帮人去而复返。她一抬，看见的却是气烘烘的陆峥还有一旁缩着脖的许程。

叶栾伸手挡住锁，:“将军，你现在把我揪去，就不怕违抗袁太尉使自己遭殃么？如果某没记错的话，将军之所以成为将军，也有太尉的功劳。”

那天草木丛中乍然现的裙摆的主人？世上竟有这么赶巧的事情。不，又不是赶巧，是有预谋的巧合。

她从靴筒来一张纸，这是昨晚，停留在铁窗后许久的一只白鸽送来的。陆璇来信:事已俱全，明晚即。

她比他埋得，她比他有野心。叶栾袖中的手，握住了香。当真说因忌惮沈绥而关押叶栾的话，袁濂又是从何得知的这些？

“叶郎中看得都比你清楚，跟着太尉哪不好？再说，一个连自己死活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可怜你想救她的愿望呢？”

沈裕章在此刻发声，叶栾一也不奇怪。他为当朝最负盛名的学士，沈家的衰亡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匡扶家国的责任罢？

不知是谁啐了一，脚步声分沓凌，渐渐地远了。

“半截土的人，还敢上书弹劾袁太尉。我们都知其中利弊，他堂堂丞相阁老在想些啥？”

假如说，在牢狱前，叶栾还不明白其中缘由。那么这些天的思索，加上陆璇几次来信中的暗示，她想通袁濂关押她的作为意味着他将要有违朝廷之事。因而既推走了京城脊梁沈绥，又关起了与沈绥关系匪浅的叶栾。但袁濂不知的是，他以为与他一党的陆璇，实际上是那只潜藏的黄雀。

不行，陆峥什么也不知地来，提早把她带走会坏事的。她瞥见萎缩起来的许程，对方埋在襟上方的嘴分明不怀好意般微勾着。

他话还没说完，像被人捂住了嘴只得呜呜响。另一个声音压地低低地响起:“直上位这话，喝醉酒也莫要说。否则，指不定跟牢里那位礼郎中似的，你还不如她，毕竟她风光过。”

明晚，一场事变将在丹凤门发生。可能窜脑海:飞速闪过的火光人影，抬起闪亮的刀刃，以及紫袍银鱼袋，宦官声诵读的召令……无任何联结可言的画面，让她的太隐隐发痛。拿袖里的香，细细挲，九节枫的香味最合适她的疲累。渐渐地好些了后，她突然开始在想沈绥会不会怪她。

里发“咯噔”一声。

陆峥睛一瞪，:“谁想救她，只是外边忙缺人罢了!兵权在我这，你大可以对袁濂去说，现在的情形你

这是她被困牢狱的第五天，这五天里，她断掉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过有些可以肯定的是，沈绥已经远离长安，另一场风涛在她狱时便开始悄然酝酿。

“躲在这算什么，你不知外边闹翻天了吗？”陆峥一边说，一边住许程，从他腰间扯下钥匙。

“难不成等阁老没了，袁家一手遮天直上位，让沈都护陷火之中？沈家嘛，读书人死直，临死也得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