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正和阿纯在园里。

园没什么景致，草木过分葳蕤了，密得让人看了心里不舒坦，唯一的优就是大，好半天都逛不完。阿纯喜同柳絮一起，跟在她后呱啦呱啦地讲个不停，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草。

真的，没有哄你。小满，你爹从前还是放羊的呢。

你想城吗？

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走的。她想父亲，想哥哥们，想......她的家。

柳絮接过狐疑地接过小满手中的票，低一看，立刻惊喜地叫了来。

柳絮一面将票整整齐齐地叠好，一面笑着指着上面的四个字问小满该怎么读。

我陪你逛。小满也回以她一个浅浅的笑，然后拉住了柳絮的手，柳絮没有甩开她，小满就这样别别扭扭地走着。

阿纯忽然闭了，惊讶地叫了一声。柳絮便知，是小满来了。果不其然，她一抬便看见了手背在后，拧着眉从外面走来的小满。

文...文妇...山...山是倒下的山...呃......小满磕磕地，然后长长地叹了一气。投降，一个都不认识。

小满以前喜在朱楼里玩耍认字，那个时候她的母亲还在。母亲一走，小满便再也没去过了，嘴上连提都不提，所有人好像都忘了，这里还有园，还有朱楼。

小满没有多说什么，她本着脸，把票递给了柳絮。票让她的皱皱的，看的来她经过多激烈的思想斗争。

真的。

大概是家族遗传细心贴，柳絮暗忖着。

哪个城？

柳絮拉着小满，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小满当然不知什么程先生张先生，也分不清楚青衣和旦有什么区别。她只是知柳絮很开心就够了，那就不枉她费心思抢来的这两张票。

阿纯了好，然后捂着嘴笑跑开了，笑得柳絮有些莫名其妙。

柳絮噗嗤一声笑了来，笨，是文姬归汉。

真的？

你陪我看吗？柳絮开心地冲小满眨了眨星，然后俏一笑。

山寨里无聊，时间难打发，娱乐方式不过是串门儿拉家常。下山本就不易，更遑论柳絮的份特殊。柳絮厌倦了除了睡觉就是发呆的生活，拉着阿纯来逛园来了。

柳絮听的七七八八也大致晓得了，这是旧年小满父亲担心小满的母亲无聊思乡，托人了几年的功夫照着小满母亲幼时家中的院修的，东角还有他起的朱楼。只是如今灰土脸的碧瓦残垣，好不零落。

不可能的。

有失落，但不是非常失望，柳絮只是一声不吭地微微垂下眸，将鬓角的碎发抿了起来。看不来她是兴还是不兴，只是经过太多是人非，她已经能到辱不惊了。

很久以后，小满才停下来，挠了挠，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哪里？柳絮怔住了，她又问了一句。

......城。

柳絮开心，小满自然开心。突然，柳絮伸手挽住了小满的

要...送我回家了吗？柳絮轻声呢喃，不由得神一振。可是再一想，她忽然陷了迷茫。如果小满真的把自己送回家了呢？

程先生！

不是。小满的声音很低沉，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幻想。柳絮脸上有多憧憬，小满的表情就有多难看，她松开了柳絮的手。

柳絮一边踱步一边想象，小满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她父亲这样疼。不过仔细想想，小满对自己也算得上是掏心掏肺，虽然她并不怎么适应小满过分的情。

来了。柳絮冲小满笑了笑，小满心里便登时安静了下来。

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了吗？有一，但是还没有完全适应。小满会伤心吧，一定会的。那难因为小满不适应自己就不走了吗？

当然。小满的心忽然漏了一拍，差连话都没说来。柳絮的睫很长，分明而上翘，忽眨忽眨的，得小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