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作一天的林雪回来了，远远闻到香味，还以为隔老王家有什么大喜事，走近才发现是自家的菜香味，丝丝缕缕妙不可言。

“傻看着什么？还能看来不成？想吃你就吃了，记得留一半给你爸。”林雪误会了，“谁送来的？你王姨还是外婆？”

“我会争气的。”

该喊我回家吃饭了，走了！”

阿汀剥了一半的红薯，手停下来，清澈的眸望着她。

“阿汀！”

阿汀察觉到字里行间的怀疑，放下红薯，很多措辞在脑袋里小心地组合。

“还存着心思想吃？”

阿汀看过帆布包里的试卷，老实回答：“四百分。”

林雪拿起桌角的语文书，胡地翻几页。

事情太不对了，她猛地抬起，盯着阿汀。

旁边还有盘彩艳艳的酸辣土豆丝。

她那惯坏了的女儿阿汀。

“快说话，别和你爸似的粘着嘴！”

也罢。

林雪狠狠地一愣，迅速明白，她昨天夜里的一番肺腑之言，那样的窝的样被瞧见了。闺女的阿汀一夜长大，与她当年的经历是如一辙的。

前两天还吵吵嚷嚷没完没了，今天光是笑，话那样少。林雪动作一顿，走近自家的铁锅，手指一掂，的。

林雪侧坐在门前，横眉冷对着一桌好菜，冷不防地发难：“脑瓜儿不疼了？”

“什么是好中？县城重中才叫好，我这亲妈的都不敢想，亏你敢说。”

☆、娘俩

林雪大步跨门槛，瞧见阿汀正静静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碎的发丝垂在脸庞，她凝望着一碗丝瓜汤，心思走得很。

阿汀说话的方式比旁人慢，一字一字细细地咬着，既清晰又定：“我会把养好，考上好中，不给旁人看笑话的。”

“不想的。”

小小的一段沉默，林雪突然来的火气，拍桌而起：“不说拉倒！”她拿后背对着阿汀，形走样，中骂骂咧咧。

王君如临大敌，丢下煤炭夹，装镇定走大门。旋即逃回自己家去，心想这个阿汀怪得很，盯得她不会说话！

“想城？”

阿汀神秘地笑笑，不好意思邀功。

许是命不认她，天上的如来佛不认她的。

“不想。”

“只有一疼。”

林雪拿手指戳一下阿汀的脑袋：“小崽瞎扑腾，飞不了半米，再摔个满包。”

阿汀。

林雪无声抹了一把脸，回还是凶的：“会考多少分来的？”

年少幺妹那个当儿，她的功课数一数二。但这本书里识得的大字寥寥，刹那间有儿恍惚，究竟是她不认字，还是字不认她了？

慎重地放下课本，林雪语气加重：“趁你爸不在，咱们娘俩敞着大门说白话。你心里还有什么小算盘，别再藏着掖着，说来叫我听听。”

“我不用去看病，也不要住在城里的亲戚。”

她说话恨有意思，隐隐藏着一泥土味的诗意。阿汀弯着眉笑，又被不轻不重地戳一下：“笑笑笑，光知傻笑。后天就是中考，考不好看我怎么你。”

“宋婷婷考得五百六十分，她妈都翘上天了，扭胳膊扭脸的到摆，照样不敢提中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