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随抖如筛糠，小声劝薛延那：“将军，您受了伤，还是先回去治伤要……听说摄政王养的猎豹牙齿带毒……”

一虚弱的声音从帐后传来：“王大臣无礼，让文昭公主受惊了。”

床榻前也围着一层层金纹纱帐，已近迟暮，最后一余晖从窗斜斜落殿中，金砖地上罩下光斑，光影潋滟，宝气浮动。

近卫睨视薛延那，声：“这几天薛将军数次擅闯王，惊扰贵客，摄政王略施惩戒，以儆效尤，王已经知晓了，王还说，假如以后再有人擅闯王，摄政王可以就地决！”

亲随满附和，搀扶着薛延那，狼狈离去。

她一时不知该回什么。

赤玛公主红发褐，五官邃，姿玲珑，走到纱帐前，目光从瑶英上一扫而过，先是漫不经心，突然反应过来，冰冷的目光又回到她上，然变。

昙罗伽快不行了，特意请她过来，竟是要对她说这句话。

清清冷冷，仿佛不带一丝情，但听的人却觉得心震动。

缘觉请瑶英回避到一旁，答：“赤玛公主就快到了。”

中军近卫缓缓长刀，往前近了一步。

蓝衫骑士拖走死去亲随的尸首，很快有隶提着桶过来清扫地上的血迹。

启，中军近卫走了来。

殿中幛幔低垂，香气氤氲，所有珠宝玉石、珍奇陈设都被撤下去了，廊背后金光闪颤，穿法衣的僧人们盘而坐，低声念诵经文，有梵语也有胡语。殿中四角燃烧香烛，案前供奉鲜果鲜，空气里有烈醇厚的檀香味。

僧人的唱声肃穆凄冷，瑶英没有抬多看，走内殿。

赤玛公主比瑶英更加惊愕，怒：“罗伽，你叫这个汉女来什么！”

薛延那怒不可遏，浑发抖，面隐隐泛青。

摄政王苏丹古，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才落，侧门传来响动，两个面白如雪的婢女簇拥着赤玛公主殿。

纱帐后，昙罗伽低声询问缘觉：“赤玛公主呢？”

赤玛公主愣了一会儿，冷笑：“你怎么知是我？”

瑶英已经听僧人说了昙王室惨死在张氏刀下的旧事，不意外于赤玛公主刀似的神，心里疑惑：昙罗伽这是想什么？

瑶英从长廊走过，觉阁塔中的那黑影仿佛还站在那里凝望殿阶，回想刚才豹一咬断亲随咙的情景，手心冰凉。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近卫：“王要和摄政王议事，薛将军告退罢。”

其余的话亲随不敢说：摄政王之所以敢在殿前伤人，还不是因为将军受了相国康莫遮的撺掇，这些天屡次擅闯王！王是佛，从不杀生，摄政王却是杀人如麻的夜叉啊！将军完全是自作自受……

缘觉领着瑶英殿。

薛延那怒目圆瞪，气如，晃了晃，伤越来越疼，不禁疑心豹是不是真的带毒，咬牙：“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苏丹古！”

瑶英怔了怔。

薛延那左手伤作痛，怒：“你们没看见苏丹古刚才了什么？他养的畜生杀了我的人！”

纱帐后传昙罗伽的声音，依旧清冷如，不带一丝波动：“赤玛，薛延那是不是你放王的？”

阶前刀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