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颜希径直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茶几上还有一碗红豆沙，盖封着等他掀。

倪曼珍觉着，段颜希并不指望每个女人都死心塌地跟他，甚至他很清楚，她们都不一定对他有情。

倪曼珍打回租屋，包租婆没耐心听，说等看到芭了，让芭打回给她。

倪曼珍坐在地上，手肘撑茶几，另一只手舀塑料碗里的红豆沙。她穿着他的夏衫，从柜里翻来的没穿过几次的旧衣服，宽松地罩在她上。长发拨在了一边，脖后颈，爬了细密的汗。

段颜希叼着烟，把餐前和小费到仔衬衣袋里。他打开玄关的屉，又给了他一盒好彩烟。

倪曼珍温吞地挪过去。

倪曼珍推开门，两个仔都愣了愣。

打到快餐店找芭，芭不在。找经理，经理奇怪她已经辞职了还打电话过来。

倪曼珍看他一，舀一勺豆沙，褐红的盛在翠绿皿里。段颜希看着，不知怎么觉得这颜很衬她的脸。她适合玉。

你倒享受。段颜希哂笑。

正要把一勺豆沙送嘴里，东西不见了，倪曼珍抬，看见段颜希抢去吃了。

一觉睡到中午。其实早晨醒来过一次，倪曼珍看了时间，又看窗外。台门没关严实，纱帘轻轻动。

倪曼珍喝了，想说谢谢，变成问句：你吃这么多？

倪曼珍默了默，太爷呢？

段颜希不太需要情，有觉才是真的。望动，望是他们的氧气。

倪曼珍把勺拿来，事情理好了吗？

给你的。段颜希语气很淡，你不吃宵夜？

我吃

我一个人，穿什么都要你？

段颜希走来开门，来人是倪曼珍不认得的仔。段颜希打电话叫了外卖，杂酱面、煎饺和炒饭，还有一打玻璃瓶装的气泡。餐厅伙计送到楼下，仔拦下人，将东西送了上来。

楼下有人检查，有人付钱。

倪曼珍站起来，那你想我什么？

不知，你自己问力哥咯。

果然，中午来了两个仔，大力拍门。倪曼珍穿好衣服，胡刮了刮发，开门时听见仔议论，一个劝另一个态度好，这是太爷的女人。

大力听说了，晚上让人送了好几册菜单过来。倪曼珍说她要自己饭，大力把屋里的刀、利都收走了，不让她碰火。

可是你不能这样。

倪曼珍问：等什么？

倪曼珍指着另一碗说：你有。

力哥让我们传话，你以后就住这里。

你不觉得我好像你之前买回来的那条金鱼

不是让人把东西给你收过来了么，怎么穿我的衫。

段颜希过去拉她手腕，让她整个人贴他上，阿珍，我知你关心我，我知，你等了我好多天。

他们沉默地吃东西，倪曼珍不记得又是怎么和他躺床上睡觉的了，应该是太疲倦的缘故。

怎样？

发上烟。

电话比书信还慢，倪曼珍最后打给茶餐厅。每次上了会计班，她都去麻雀馆那边吃细蓉面，但有时也在会计班对角的巷吃甜豆沙。她了两碗甜豆沙，让人送过来，说多给小费。

不然我要哭？

我不想这样。倪曼珍低声说。

等等吧。

不是渴吗？

力哥让我们来的。他们放下编织袋，你的东西。

她吃一勺豆沙，一滴汗珠了衣衫。

段颜希给她开了气泡的瓶盖放一旁，掰开一次筷，端起炒饭大吃了起来。

这时，敲门声响了。

另一个说，女人这么多，又不是阿嫂，梁小才会他们的阿嫂。

段颜希又把吃过的勺直接她嘴里，明天带你去逛街。

倪曼珍知，不会像上次一样了，她快餐店的工作，和芭合租的家，都不再属于她。

门关上，段颜希提着塑料袋到茶几旁。他打开盒饭盖，抬眸往厅堂边上瞧。

仔不便多言，互相推搡着走了。

你还蛮关心我。

倪曼珍躺床上看天板，听不见外面动静了，起来穿衣服。

好像在里。

倪曼珍问段颜希为什么养金鱼，段颜希没回话。

倪曼珍把它们就放在玄关，她转去客厅打电话。

客厅安静，鱼缸氧的声音很清晰。

段颜希没有回话，他落下吻，温掌心抚摸她衣衫底下汗津津的。

倪曼珍只好叫外卖，每次还两人份。把各家餐厅的招牌菜了个遍，段颜希终于来了。

倪曼珍拉来编织袋看了一他的家当真是少得可怜，就几件破衫。

你不想这样，段颜希低，鼻尖嘴轻抚她的脸，那天就不会在坎城外边等我了。

她走去，看见段颜希岔开，手肘搁在膝盖上，指间的烟升起烟雾，他垂着不知想什么，好落寞。

倪曼珍坐下，拿起筷，挑杂酱面吃。

他半夜就走了，她听见穿带，走去，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