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她学着当初皇的模样，去拉他一把，让他不至于坠毁渊。

因为这会让他心生侥念，从而抱有更多的贪图。

他只能祈求上苍，别再这样对他了，给他留一，仅此一的宽容。

温的指尖划过他嘴角那曾经撕心裂肺的伤痛，细细挲。他惊恐万分，不由得颤栗起来。

他祈求着上苍。

此时他却更怕她的温柔以待。

他孤煞的邪眸只是一瞥，便令坐在血椅上的男人咙发嘶哑的哀嚎。

没人问过他：

“我说！我说！——”失血过多让他气力不足，他牙关发颤：

待小满回时，詹南客额抵在叠的手背，跪伏在地。

是啊。

她凝着他那双明眸，不舍挪移。

他浑渗着血，血沿着椅沿淌落，将地面都染红了一片。

小满蹲下：“你起来吧。”

阎崇驻地的营帐里。

小满将詹南客一路拉到寝阁。

——

看着她倔韧的小小背影。

他平淡。

前的少女笑了声。

他被她牵着腕，走在她的后。

怜悯满溢心。

如此想着，詹南客忽然觉得她的目光灼得他发疼。

就让他留在她边，怎样都好。

他怕她也因自己残损的躯心中厌恶。

就像师央所言，他的后半生将会在阎崇的王里度过。

“疼吗？”

一个早已血模糊的人，被绑在木椅上。

疼不疼。

就像透过了他的模样，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江还晏未说一字，他抬着滴血的剑，转向男人的另一只手。

就像当年皇成全自己一样，小满想成全他。

她问。

他的前半生如此坎坷磨难，是上天不公，他毫无过错。

若被师央知晓，不知会如何？

她回将大门关掩，呼一气。

他瞬时无措的抬起手，用手背遮住了那骸人的伤疤。

“上次还是在议事殿里，你长篇大论了一番。在此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过你说那么多话了。”

他从不向命运低。他逆生还，全凭他自己搓磨的血，老天从不给他半分怜悯。

这是她为帝以来第一次训诫人，竟还是在他国境域训诫他国人。

她握住了他的腕，轻轻施力拉扯，企图将他挡在脸上的手拉开。

他已然记不清方才的万念俱灰，因为在被小满碰的那一霎那，所有的悲望都消散了。

所以，她才愿施舍他一些恩情。

“我无意欺瞒陛下我的过往。我自知一生残破不堪，遍污浊，我本就不成为陛下的夫婿。詹南客别无所求，只求为陛下所用后，能留在阎崇，留在王。不是什么样的份，都无怨无悔。”

每个所见他狰狞伤疤的人，会恐惧，会嫌恶，会唏嘘。

站在他前的男人，着暗红的衣袍，上还泛着淡淡的酒气。

小满不解发问。

忽然，锋刃闪过前，他的臂膀一松，泉涌的猩红了来。他还未来得及疼痛，一边的手臂已脱离，跌落在地。

利刃过鞘发尖锐的利响，江还晏抬剑一瞬，将男人绑着木的麻绳挑断。

“都过去了。”

“阎崇的大人！小的真的不知，真的什么都不知！”他齿不清的哭喊着，求饶着。

他不信天，也不信命。

“沈令一死，散兵团早已瓦解。若不是背后驱之，你们可没这个胆量，敢对阎崇帝下手。”

詹南客直起，他的视线被小满轻易的捕捉。

“我们不过是拿钱办事……来的人穿着斗篷遮着面，我们也不知是何人……但！但是，我看见他们的，鞍上的图腾……是朝秦的纹样！”

这都归功于那个叫魏执的男人。

他束手无策，他六神无主。

他的眉与她的人相像，她喜他的眉。

他嘴上横绑着一木，迫使他无法言语，只能痛苦呜咽着，瞪大的双暴着可怖的白，他惊恐万分的看着前的男人，视如阎罗。

夜半。

会责怪她鲁莽行事还是夸赞她有所长成？

放过他吧。

“我不会赶你走，你是我的帝侧，阎崇王是你的家。”

但以一己之力再度站在她边时，他发现自己无法掌控她的心，她的念。

忽然，她将手伸向他脸上的面遮，还未等詹南客躲闪，她一把将其扯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

“啊————”

师央不会责怪她，他从未生过她的气，应该说他从未生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