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璧回答得也不假思索，没有丝毫要瞒着姜瑶月的意思。

姜瑶月不自觉地摸了摸肚，这会儿还什么都觉不到，若是真的，她只能陪他到十岁左右。

姜瑶月一辈有了贤后之名也不过如此罢了。

“是。”

姜瑶月是将两样平衡得最好的一个，同样她也是姜家这一辈最挑的。

及至她十二三岁，若姜家这一代能再有幸送一个，那姜瑶月必定是不二人选。

一步步走来，挣的无非就是这个贤名罢了。

不过姜瑶月也猜得并没有错，他确实是要去贵妃那里。

姜瑶月慢慢地往后靠了靠，自己给自己把被往上扯了扯，今日许是心情起伏太大又和以前不一样了，竟生些失望之。

王姑姑总以为虞容璧能留久一，没想到她的酸梅汤还没熬好，人不仅走了，姜瑶月还把方才喂的汤都吐了来。

他的皇后自以来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端方板正的，不可谓不贤淑柔雅，从不多说一句无谓的话。

一阵忙之后，姜瑶月重又躺下，王姑姑摸摸她的额，拿温的帕了她额上因呕吐而来的冷汗，轻声安抚她：“无碍的，娘娘别怕，谁家女人害喜都是这样的。”

于是姜瑶月自八岁上便渐渐开始被称颂了起来，退有度，气度非凡，善淑良。

气未脱的睛难得懵了一下。

姜瑶月从还没懂事起就知要给自己长脸，要给父母长脸，不能让人家指着她说，看，这就是姜敬永的女儿，果然如此。

她想起了那个漫长的梦境，除了死得早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她理解中的圆满。

心里酸涩起来，胃里也开始泛酸，她听见女们来的脚步声，终于忍不住将往床边一歪，“哇”地一声吐了来。

姜家家规森严，特别是对女孩儿的教养可算得上是严苛，已然有德惠皇后这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杵在了前面，姜家的姑娘们又怎能不更加努力，再看看姜家一代又一代的皇后妃嫔甚至王妃命妇，条条框框下的要求自然是要她们尽善尽。

规矩守得要有分寸，聪明也须得显得不多不少。

人们一时都手忙脚，绿檀急着给她拍背，又连声喊着让人去传太医，末了还问：“姑姑人呢？快叫王姑姑来看看！”

不知变通那便是笨，机灵过了又嫌太狡黠。

她的父亲姜敬永既不是能袭爵的嫡长，又没有靠着自己挣下来一个官职，单让安国公府养着，日倒也过得安稳闲适。

今日倒是破天荒地打听起他要去哪儿了。

不愧是虞容璧的正常作。

不过如此罢了。

严苛之下必然生刁钻，姜家的姑娘们守规矩还不够，不能有胆怯畏缩的样，还要知退有气度。

姜家不要太笨的也不要太聪明绝的。

然后又留给姜瑶月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玄衣衫在门轻巧一闪便消失不见。

人死了，一切都是空的。

那个梦是那么真实，真实得她能受到自己油尽灯枯之时的颓败，也能看到女们闲坐谈天时脸上细微的表情。

她没叫人说过她笨，也没叫人说过她狡黠。

姜瑶月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到大。

了了皇后，贤后便是姜瑶月奋斗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