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的,零零落落遍布记忆各个角落。忽地,他捂住头跪倒在地痛苦地嘶吼,沾满鲜血的铁钎应声而落。
“五竹叔!”
范闲急了,仿佛从肺里挤出来的力气让他得以出声,嗓子像被撕裂一般冒着滚烫热气,有一下没一下滋着脆弱的神经。
地上的人撑着铁钎站起,艰难吐字:“我在!”
“叔……”
“我在!”五竹大喝。
小姐,我在。
“范闲,我在。”
五竹恢复成平常模样,铁钎一动,铁链应声而断。他上前,接住虚弱无力的范闲。
“你的身子……”五竹声音里有惊愕。
缩在五竹怀里,范闲才真真正正感受到安全感,缓缓吐出一声长叹。
“叔,带我回去。”
“谁伤了你?我杀了他。”
“你已经杀光了。”
五竹沉默,抱紧怀中羸弱小兽。
“但你不能杀了自己。”范闲轻抚五竹下颌,语气平和而温柔,“叔,我不怪你。”
蒙着黑布的男人垂头与他对视,企图辨别话语真伪。
那双眼睛,与从前不一样了。不知是受伤的关系,瞳孔上像被蒙了一层灰,连其中万千星河一并隐匿云间了。
范闲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了警觉,眼睑复慢慢合上。他的手指紧张地捏禁了五竹的衣角,因为用力过猛关节愈加苍白。
忽闻微弱叹息,两指轻柔勾起他下巴,干燥的嘴唇上印上淡淡一吻。察觉他嘴唇翕动,五竹伸出舌尖湿润唇瓣,动作不带一丝情欲,有的只是心疼和怜爱。
范闲终是憋不住放肆大哭,所有的情绪化作拳头一下又一下捶在五竹胸口。五竹就那么站着,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逃离地狱的牢笼,五竹把范闲送到了陈萍萍私处,彼时范闲已陷入昏睡。
陈萍萍额间青筋暴起恐怖的弧度,双手紧握成拳,似在极力压制自己,可那轮椅却发出不小的颤动。若是此刻院长气得重新站起,影子也绝对不会怀疑。
“叫费介过来!”
片刻,费介已提着药箱满脸担忧地冲进来,见到范闲时差点直接摔了箱子,瞬间心疼地红了眼角。
“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治他!”陈萍萍指着床,发泄似的吼着。
“老五。”他叫五竹,“你从哪儿找到的范闲?”
“太平别院的密室。”
“你怎么知道在那儿?”
五竹回忆:“我在猜,然后碰到了燕小乙,他告诉我密室的位置。”
“是李云睿!”陈萍萍肯定道,“这个疯女人!”
“他们人呢?”
“抓了,杀了。”大概是觉得回答太过简洁不能体现快意,他又道:“燕小乙跟我打,输了,李云睿没人保护,死了。”
陈萍萍吐出一口浊气,气才消了些:“不该这么便宜他们。”
费介突然吼一嗓子:“把他们的尸体给我带来!”
陈萍萍给了影子一个眼神:“快去。”长公主李云睿死了是大事,他须得好好找个理由让她死得明明白白。原以为留她一命就是最大的惩罚,现在想来将其千刀万剐亦不过分。而太平别院竟然有个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