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这真是太可怕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送你？我哪里还需要送你东西？」她回望他，笑靨如，语气是那样地理所当然。「我就是你的生辰礼啊！」

「我们爹娘情这么好，我将来肯定是要嫁给你的啊！既然我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东西比这个更有价值？」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她却说得毫不迟疑。

「你不是说你将来是要嫁给我的吗？既然已经订下了亲事，怎还能和别的男调笑？」

「你没有什么要送我的吗？」墨家本家院里的一棵桃树下，十岁的墨粼盯着十岁的兰蕙心语调彆扭地问，明明故意板着一张老僧定般的脸孔，可微红的双颊却洩漏了他的不自在。

他开始觉得她没那么惹人厌，而是有可怜了。

她个本就大方不作，相又生得好，学堂里的男孩们越来越喜和她亲近，有事没事就找她说话。

那一天墨家为他办了庆生宴，他爹、娘、祖父甚至那些叔叔婶婶伯父伯母都送了他丰硕的生辰礼，唯独等了一整天，却迟迟没等到兰蕙心送的礼。

他也不是非要她的礼不可，他只是觉得，让她在他的庆生宴白吃白喝却没有半表示太便宜她了，于是纠结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他终于忍不住开了。

本以为半年和父母拜访一次白安镇就够他受的了，没想到，在他九岁那年，兰蕙心竟被兰漪阿姨付给他爹娘，在白安镇纠缠他还嫌不够，现在竟要跟着他回家了。

了，即便的糗事已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但悲哀的是他早已习惯兰蕙心的无赖，纵然心里百般不愿脚步却已习惯地跟着她移动。

他不是没有意识到他娘从小就有把他们俩凑成对的打算，只是一直以来兰蕙心在他看来从来都不是个女孩，所以他也渐渐忘了这回事。如今再听她提起，他的脑中开始浮现她成为他娘的画面，而他们还会有孩……

而对她產生的这些莫名的心情，在他十岁生辰那晚被推至一个。

「什么？」墨粼错愕至极，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然而兰蕙心却始终泰然自若地看着他，笑弯弯，穿了一件粉红的漂亮裙，一白发被他娘梳成了个双ㄚ髻，上的桃被风落，妆在她的发上、裙上，他忽然觉得她比起墨家那总是被大人称讚「俏可」的三堂妹还要再俏可些。

没有人知墨粼突然立志踏之前连提都没提过的武林是受了什么啟发，他自己也不晓得。

那晚之后，兰蕙心还是一样，以前怎么待他现在就怎么待他，反倒是墨粼一看见她，就想起了她说她将来肯定要嫁给他的话，心里越发到彆扭怪异的同时，却也为她丢那么一句震撼的话却半不受影响到愤然。

对他来说她就像是他左角下那颗抹杀他男气概的硃砂泪痣，憎恶至极却又无法摆脱。

他看着她从一开始初到异乡的兴奋，然后疑惑，然后恐惧，然后悲伤，然后孤独，有什么异样的情愫在他心里渐渐发酵。

而她又是个不懂得和人保持适当距离的活泼女孩，墨粼见她和那些男孩嘻嘻哈哈越聊越起劲，心中气不打一来，终于在某一天，他又忍不住问了她。

「可你又没说要娶我！这么多年咱们爹娘都没再提这件事了，恐怕当初也只是闹着玩的吧！你不必拘泥于这件事，儘找自己合意的媳妇去吧！」她如此回，并且听起来一都不像是在说赌气话，这让他更加火大。

他只是没发现，在听见一个和兰蕙心走得特别勤的男孩说自己将来的梦想是当武林盟主、而她笑着夸那男孩很有男气概时，他突然间就有了江湖梦了。

他想，或许他只是想证明自己也是可以充满男气概的。仅此而已。

儘他一人在心中万般盘算，兰蕙心却彷彿忘了自己曾说过这句话，再也没提过这件事，让他差就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墨粼在原地愣了许久，反应过来后整张脸立刻像番茄一样涨得通红，结结地扔下一句「你这个疯」然后就逃跑了。

一开始他以为她不过是借住个十天半个月，很快又会回家了，但日一天天过去，兰漪阿姨却始终没有来接走她，而问他爹娘也总是闪烁其词。

他想，如此正好，正合他意。

日又过去，他们两人十三岁的时候，兰蕙心的丽已经开始受到其他男孩的瞩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