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系舟略微侧首，声音疏淡而冷静：“还未可知，各位请少安毋躁，我已派人前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确切的消息。”

不会有办法的，凌渊远比你想的还要可怕。思玟绝望地告诉自己，同时侧躲开云系舟，自言自语般小声：“是不是只要当了一日的，就终都无法摆脱这个份？我是不是只能永远以低人一等的下贱份，躲躲藏藏地苟活着……”

“那我便问一个你知的。”那人又上前一步，直勾勾的目光径直越过他落在思玟上，问：“这位女是何份？从何而来？是否真如他所说，是南城之主的妻？”

“对啊，总之我是相信云家主的，云家主那么好，定不会对我们有所欺瞒！”

“你说什么呢！”云系舟急声：“我定会护你周全，而且远远未到这个地步，来者是否就是凌渊还未可知，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是凌渊追来了，我们不也还有五个时辰想办法应对吗？”

“不错！再说了，即便她真的是凌渊的妻又如何？南狗没一个好东西！还迫女守礼？这不是平白糟蹋人吗？那位狗城主怎么自己不守礼啊？变态！”

“不！不是这样的——”

红烛缓缓燃烧发“噼啪”轻响，云系舟发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从床拾起喜杆就要揭起思玟覆面的盖。镌刻着喜字如意纹的长杆还没碰到盖就被思玟抬手拦住。

“阿舟，”她从膝上略微抬起，隔着盖望向云系舟所在的方向，说：“求求你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说着，他放缓了语气，向前一步，靠近思玟更加温和：“听话，别想太多，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夫君，对夫君要有信心，好吗？”

“荒唐！”云系舟怒斥一声，：“思玟与我早有婚约，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更是与你我一样平等的百姓，不是随意置的畜！莫要再让我听见有人对我的妻不敬！”

“你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个啊……”思玟埋伏在双间，肩膀一下一下动着，忍心中苦楚：“凌渊带着人追过来了，他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来此，连累了你，还连累这里的百姓。阿舟，方才那人说的不错，你还是把我去吧——”

今晚本是他们的房烛夜。

挂满大红喜稠的云府主屋红烛悬，艳。

·

“可是——”

“事情还未有定论，且看云大人派的人带回了什么消息再说吧……”

……

那人不依不饶：“当然有关。云家主应该知晓东荒与南城势不两立，若此女真是南城城主凌渊的人，那将她来此的居心恐怕并不单纯。如果外的人真是南城城主，那他便是因此女的缘故而来，依我看，云家主还是把她去为好，否则南城兵一旦城，东荒难要重蹈当年覆辙——”

“她是我的妻。”云系舟压怒火：“从何而来、是何份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嗯。”她坦然，随即双手抱着膝盖蜷起来躲大床的角落，隔着盖把脑袋埋在膝，呜咽：“所以你别看我了，我哭起来很丑的。”

“对不起……”思玟盖下的双已被涟涟泪雾彻底模糊，仿佛丧失了浑气力一样，任由自己被云系舟带离人群的视线，送回房中。

云系舟扶着思玟在铺满红枣、生、桂圆、莲的喜床上坐下，隔着朦胧的盖与她相望。

“云夫人别怕！即便南城的人真的追来了，我们应战便是！若有人真要把你送去，我第一个不同意！”

是怎么回事？他说的可当真？南城的贼人当真兵临城郊密林之外？”

“够了！”云系舟还没开，府外又接连传来几森声。

云系舟：“你哭了？”

她的声音轻而弱，虽只有短短一个字，令人心碎的哭腔却清晰可闻。

东荒百姓的故园曾被南城无情践踏，如今忆起南城过往的暴行不由得被勾起数十年来郁结在心的怨气和怒火，人们不约而同声咒骂，同时对思玟心生怜惜，偶有几认为该赵思玟以求东荒安宁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

云系舟角微颤，似乎想温和地笑笑，却始终没能笑来，只能无力：“别哭啊，今日是你我的大喜日，哭了多不吉利。”

“别。”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