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苦恼吧，要照顾我的受。”孟玖苦笑着：“我的告白没带给你惊喜，而是让你手足无措、顾虑重重，倒不如让它烂在心里……”

“不会的。”纪盛将下颌抵在他的肩上，“谢谢你的告白，它确实带给了我勇气和力量。获得一份真挚的，是非常艰难的事情，我真的很幸运。”

“因为我也不净、不清白，因为我也不愿为虎作伥、同合污，因为我谢你的慕、当你是好友。”纪盛替他理了理发丝：“虽然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难保，但我看你落难，却还是想伸手。因为我不想下跪低、不愿捧踩低、不肯让施暴者如愿以偿，我偏要证明金丝雀比权者更毅、更贵。而今天我和孟珂终于到了，让貌岸然的戚雪匍匐在脚下，再也不敢昂起。”

“大家先去吧，我们平复一下。”

终究还是忍不住，两行泪从孟玖的脸颊上下来，沾了纪盛的肩。

。孟玖赤着脚为他开门：“一起吃吗？”

孟玖抓了纪盛腰间的布料，两手始终在颤抖：“明明也想帮你，可我什么都不到，甚至自难保，成了你和表哥的累赘……我不止一次想过，我这么肮脏低贱，被人豢养，没有自由，又有什么资格说喜呢……”

纪盛轻拍着他的背，青年的一颤一颤，似乎在轻声泣。

两人窝了沙发里，斑驳的树影落在脸上，随着风的韵律摇晃。一只孔雀造型的瓷杯站在茶几上，纪盛凝神看了一：“是我送你的那只？”

“别怕……”纪盛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声音温柔而定：“作为朋友，往后的日里，我会一直都在。”

“卡——”一声令下，场记打了板。跟拍导演摘下帽扇风，一脸喜不自胜：“非常完，一遍过，看来能提前收工了。来吧，咱们……”

“我喜你。”孟玖抱了靠枕，只一对红红的睛：“怎么办呢？”

“你自由了。戚雪即将同你和平解约。往事彻底揭过去了，接下来是崭新的生活，提前恭喜你了。”

纪盛脱了鞋，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好呀。”

“嗯。”孟玖腼腆地笑，吐了：“一直带在边。”

“但你的是哥哥……我明白……”孟玖了鼻：“我不能再自私地霸占你的关注了……”

然而未等他说完，纪盛便摆了摆手，让他压低音量。小玖还在哭，似乎仍沉浸在剧情里，泪像是开了闸，将纪盛衬衫洇了一大片。

“你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是我的闯让你变得难堪……到了该退场的时候了……”

带在边的有很多，不止是这只杯，还有纪盛予他的关怀、尊重、温柔……那些有意无意的馈赠，都被他好好珍藏，像草木一样在心里生枝，像星星一样温存了失眠的夜晚。

“纪，最后一次……”孟玖抬起，里有泪光在闪：“可以抱抱我吗？”

“别这样说，”纪盛抬起他的脸，替他泪：“别拿苦难苛责自己，谁不是不由己呢？”

“你都知了吗……”孟玖的泪不住，却还是扯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我始终不敢告诉你，不敢被心上人看见不堪的一面，因为怕你讨厌我……你为什么不讨厌我呢……”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投太多情……但你这么好，我怎么才能不喜你呢……”

“可以靠近一些吗？”

“好。”纪盛凑了过来，摸了摸他的：“我会听。”

孟玖的神像是兔，是一团无害的茸茸，“纪盛——”

工作人员静了下来，悄声离开了。伴随着房门关上的咔哒声，孟玖终于声噎起来：“对不起……这很不专业……但我忍不住……”

“我在听。”

“谢谢你，真的谢谢……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一直一直……”

“你替父亲还赌债了娱乐圈，因被戚雪拿了把柄而委富商，又因声名尽毁而忍受戚雪的亵玩，不过是受害者罢了。你大可陷害我来讨好戚雪，却不愿为虎作伥，你掉了权名利的泥淖，却不肯同合污。如果你自认肮脏，这世上又有谁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呢？”

无需言语，纪盛张开了双臂，温柔地将他揽怀抱。孟玖闭上睛，将埋在他的肩上：“谢谢你……我不会再让你困扰了……”

“不用歉，”纪盛抚摸着他的后颈，一下一下：“我明白，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