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爬向留夫人曾经的房间,但都被时鸿影拖了回来。这个疯子依旧狂热地爱着我不再英俊、不再健康、瘦削干枯得如一具干尸的父亲,并对外声称父亲也是最爱他的,从没有谁能超过他从父亲这里得到的感情。
在我不知父亲要再度与一个人纠缠到什么程度的时候,一个雷雨夜里,父亲死了。
我不是没有接受他死亡的准备,而是医生告诉我他死于自杀——他吞下了一枚星云矿的戒指,上面镶嵌的宝石划破了他的消化道。
接过那枚装在小袋子里的戒指,我头脑茫然。我只是想着将留夫人的东西还给父亲聊以慰藉,没想过他会用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联邦历史上最伟大的元帅,死状竟如此凄惨。西里尔斯家的人将父亲的真正死因隐瞒了下来,为情所累、为情而死实在不匹于他建立的伟业与家族荣誉,最后只说是因病去世。
父亲死后,家里也迅速分崩离析。夫人们或大或小都有些家族背景,将孩子带走也不难生存。塞缪尔夫人带走了父亲数量庞大的遗产,我的兄姐跟着她走,自然也不再姓西里尔斯。时鸿影已经变得有些不正常,他固执地留在宅子中守着跟父亲的回忆,好在本家不会让父亲的血脉外流一直看顾着他和五个孩子,我也偶尔会回去看看。
一日,女佣告诉我,她在收拾留夫人的房间时发现了一袋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药,怕草率处理会有意外才来跟我请示。我让人送去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就是普通的避孕药且已经过期很久了。
原来留夫人不是不能怀孕,而是他不想再跟父亲有任何纠葛了。
我苦笑,时至今日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父亲不知道。父亲至死都耽溺于与留夫人纠缠的爱恨里,而对方早已做出了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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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也回到了母家,于快六十岁的时候决定再婚。我和弟弟都表示同意且祝福,毕竟她前半段的人生过得实在说不上幸福。
她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我问她:“您对父亲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您也爱过他吗?”妈妈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安德里亚,不要做你父亲那样的人。”
“他的一生都在辜负别人。”
那一天我才发现妈妈取下了一直戴在右手上的,和父亲的结婚戒指。
或许是因为家中变故巨大,我四十三岁的时候才结婚。娶的也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有了一个女儿。生活过得也很普通没有太多的波澜。
有时候看着教科书上的照片。我都会怀疑这样传奇的人物是不是真的是我的父亲。他的所有子女包括我在内,终此一生都没有造就过像他那般的伟业。他死时还不到七十岁,只有现代人寿命的一半。但毕竟仍有人记得他,这世上仍有人流着他的血并传承下去。可那些没有子嗣、也无人记住的人呢……我不禁想到了留夫人。
如果他没有遇到父亲,又会过着怎样的人生呢?不过现在,他应该已同儿时的旧友长眠于一块温暖的土地里,春日能见到鲜花,冬天能看见飘雪,一起互诉着总也说不完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