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御医颤了颤，回答的小心翼翼：“萧老夫人的寒毒早已侵五脏六腑，若依着她以前的生活环境，只怕也就几个月好活了。”

来了陛下对这位萧老夫人的重视，方才在殿内又闻安福郡主唤那人为祖母，心中自然有了猜想，诊脉之时也是格外谨慎。

夜幕之下，顺熙帝神鸷，眸中暗沉，肃冷的脸上瞧不喜怒，却让人受到森森寒意，还有一份说不清不明的无力和苍白。

顺熙帝在院中静默地站了一会儿，正要回殿内，一转却看到了门站着的漪宁。

顺熙帝听得心中一阵疲惫，也无心去责备什么，只挥了挥手命他们退下。

刚刚从殿内来，御医们也就萧老夫人的病情了一番商榷，如今闻圣上询问，为首的杜御医回话：“回禀陛下，萧老夫人内似有寒毒，怕是冬日里寒毒侵，未曾用药，一累积所致。寒毒伤至心肺，恐已有十数个年，只怕……已无力回天。”

杜御医弯腰颔首，轻声回着：“若仔细调理，倒是有希望挨过今冬。至于明年会当如何，便要看老夫人的造化了。”

终于听到了自己期望的回答，顺熙帝心中自然又燃起了希望：“只要还有救，便要竭尽全力去医治，不能看清楚多少，一日比一日好便算是你的功劳。”

她穿了件秋香装襦裙，墨发随意绾着，致的脸上不见笑意，甚至泛着一缕愁容。殿内的烛光斜来，打在她的脸上，只见上面似有泪痕。

说到此，顺熙帝不免又想到了萧叔母亏损的事，到底还是仔细问了一句：“萧老夫人的寒毒治症，到底严重到何程度？”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人就在前，却是如今这副模样。

方才陛下一直不说话，御医们都提心吊胆着，此刻听到这个问题，杜御医仿若抓住了希望一般，忙：“有救有救，萧老夫人的乃是劳碌过度所致，恰好微臣对此证颇有研究，夜里睡觉时以药贴服，假以时日萧老夫人还是能看得见的。只是，视力自然是不及从前的，比寻常的老也差上许多。”

他对景旗一直心中有愧，当得知萧叔母很可能还在人世时，他便已下定了心思要将萧叔母奉养为母，替景旗尽些孝。

其实早在看到萧叔母的面儿时，顺熙帝便瞧了她的病只怕不轻。窝塌陷，颧骨突，面惨白，方才用筷之时也是隐隐颤抖着，只怕亏空的厉害。

此时天上的乌云将原本皎洁的月儿遮挡，周遭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这些年在外面，不知生受了多少苦难，才会把自己熬成这般模样。明明比母后还要小上两岁的年纪，不过五十，可瞧上去却好似七八十岁的看人家。

顺熙帝心中突然沉重，似有一块大石压得他不过气来。他闭了闭，又问：“那萧老夫人的睛呢，可还能看得见？”

顺熙帝沉着一张脸：“那若在中悉心调理医治，又当如何？”

萧叔母还没见过阿宁呢，如果睛好了，可以看到自己的孙女儿，她心里必然是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