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用力眨着睛，但嗓还是抖着：“是我瞧不清楚，一百零七年……该我说对不起……”

他这么呼在自己颈窝，秦笑只觉得难耐，没忍住嘤咛了一声，又遮掩似得轻：“我……我不知该如何见你。”

卿闻笑着他的指尖，情话一般呢喃：“降雪不差分毫，你已经到了。”

直到被拥怀里的那一刻，他还在哽咽着努力想看清自己的心，同时又替卿闻不值——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一栽在自己上了呢……

可卿闻又念了一句，这次是秦笑曾对他说过的：“‘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睡。’”

回应他这份忐忑不安的，是卿闻温柔绵长的吻。

秦笑意识到这时，看着卿闻笑的，一时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庆幸。带着轰然倾落在心的大喜悦和喜，他伸手回抱住了面前这个人。

明明是天上只有三天，自己在地上想了三年，他却这样说……秦笑心是的。

卿闻冲她笑了笑，牵着别扭了一路的人回了寝房。

秦笑心渐渐得快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发，想要破土，偏偏还差一层什么封印着——

秦笑睁大了。雪尊说过，七情六少历一劫都会对心法有影响，而他漫历人间三年，不知何时已将仙法控制到了标准的平，再也没有过差错。

他这么想着，门一拐角，便看到了院中燃上的一豆灯火。

“什么……”秦笑好似还没从那个吻中回神，听他说这些，只是茫然地问，全然不记得这是自己过的功绩。

作画写字也好，连声音都是好听的。每一样单拉来好像都是自己喜的，可要是堆叠成了一个人模样……他似乎却未曾动过像他待自己那样的心思。

一边同他耳鬓厮磨，一边倾诉着：“你走了三年。”又抱得了些，“我无一日不想你。”

那人这样好……梁粟十八年，状元及第，广贤大盛之能。生得也好看，是个朗朗君、谦谦才人的模样。

秦笑鼻一酸。

让视线渐渐模糊，景都看不太分明了。他走在人间的路上，一边心里难受着，一边又抑制不住地思念那人。而想念到此，却不敢回去，因为他本不知该以何样的份，何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人。

那人眉目依旧如画，一白衣好似新雪，纯洁无暇，就那么端坐在很久以前、他们议政的榭亭廊。

那人没得到回应，有些微微的委屈，将侧贴在心上人泛红的脖颈上，压低了嗓音：“为何躲我。”

他在人界躲过的三年里，耳畔时常响起这句话。无一不在提醒他自己曾经在那个幽冥小船上，如何糟践过这人的真心。

卿闻那天在他回忆崩溃时抱着他，说对不起，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让他最后血溅堂前，又让他一个人在黄泉等了好久。

小仙娥看见他们回来，喜地很，扫帚一扔就喊了一声：“好了好了，卿闻雪君回来了！把秦笑雪君也带回来了！”

他饮了杯中一酒，听见动静看了过来，有怔愣，然后忙不迭地起走了过来。

想到这儿，他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生平第一次无措到话都说不清楚：“我……我对不起你……我一直利用你……”

他情动地抵住秦笑的额，凝望着他，半晌又笑着念：“府州三年，路无饿殍。”

他这会儿蓄满了泪，拽着那人的袖，一边急着剖开自己的真心给他看，一边又害怕那人听了他的话会松手离开。

他凝视着秦笑，等着他噎着把话说完，又耐心地等人慢慢把心平复下来，最后帮人抹去了角洇的一。

该愧疚的不是你。是我无意给你带上了的枷锁，让你看不清也离不开在我边……三年剖白，从来是我在寻你，你不要哭。

小仙娥喊那一声后便推门去了，想来应是去找了雪尊或是莲池金鳞告知这个好消息。而卿闻没旁人如何，门便施下仙法落了个结界，拉着那人坐在自己上。

他的情脉开了，红鸾星动了。他已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雪君。

里面包了他的眷恋和喜，很，也很无奈，他生平第一次知，原来自己喜一个人会到这地步，喜到会气息不匀地扣住那人的手，慌不择路地改了：“是我你。”

雪尊说他情脉未开，让他现在手足无措。可是卿闻又待他这样好，他不想辜负了他，也想成全了他……可他心里有愧。

卿闻一路牵着，把人带回了天界。

原来三年，在漫无边际的思念里，他竟未曾察觉……

听他这样说，卿闻停下了动作。七年利用他，在朝中呼风唤雨……百年利用他，在死后苟且偷生。

“从前如此，现今亦如是……”

卿闻听懂了。

他也真不想，辜负了自己。

自己对卿闻，早已是情了。

……是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