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卿闻也只在科考殿试中近距离地接过他，后面几次上朝，都隔了的皇阶仰视着，看不清面容的。因此这般年轻的样貌，倒也怨不得他认不来了。

一阵尴尬间，秦笑也觉得此时掉泪有些不合时宜了，他伸手泪，却没料到已经哭狠了，怎么也不完，袖、沾一片。

……倒更叫他中悲增多了些。

秦笑没有回过神来，他无措地嗫嚅，大堆的疑问想问。梁粟帝绕步走到他们旁坐下，率先开解释：“我乃是真龙九之一，囚。旁人唤我敖泽。”

这话说完，倒叫敖泽也愣了。他从前只觉得这个孩比他几个哥哥要勤善些，更慈悲些。如今判作仙君也是意料之中的命数，不曾想他心思竟那般细腻……倒像是个受了委屈要讨安的女娃娃。

这般的旖旎暧昧，环在殿中的仙娥们都躲闪着目光，拿袖遮了脸。

“真龙替我向天界求情，天尊罚我回百劫，察众生之苦……不巧最后一劫到靖朝，投了那梁粟帝的胎命，后又遇见了你娘亲，生下了你。”

敖泽的话真是不公平的。他一句回百劫便把自己置于整个因果之外，而与他结了同心的那些后女，难是他一时兴起豢养在边的吗？如果这样，那生下他和几个哥哥，最后冷旁观他们自相残杀，这又是什么呢？

卿闻眉尖一蹙就要上前置辩，那边秦笑一瞬拉了他的手，略略颤抖着，又带着不可置信地轻：“父……父皇？”

无奈下，敖泽去问那老者借了块帕，再转要递过来时，却被面前一幕惊得玉箫一抖，手中帕都差没抓稳。

是箫那人？！

敖泽叹：“说来你我之间原本是无甚缘分的。那年我痴恋人间乐曲，忘了天界付的引之责，致使连山一脉涸十年有余，靠灵依存的无数生灵失而亡，降下了天罚。”

“一介凡人，自然是了回。”敖泽答。

一番话听完，秦笑指尖都泛了白，半晌后低声问了句：“那母妃……现在何？”

只见他笑眯眯地拍了拍秦笑的肩侧，赞：“好，不愧是我最看好的小儿郎。从前便心系千家，如今果真教人欣。”

秦笑旁那位俊的银发仙人，正将人拢了怀里，额抵着，一边替他拭泪，一边低声哄着说了句什么，又温柔地在鼻尖落下一吻。

秦笑未发现如今他竟这样哭，从前安王时都没过泪，现在一张就要掉下泪珠来：“父皇是下凡历劫，母妃是萍相逢……我夹在中间，到来又算作什么呢？”

而秦笑自幼便在皇长大，每日皇帝都会来钦查几个皇的功课，小安王年龄最小，比及几个哥哥自是才能不及，因而他也最怕自己的父皇，对他那张板着脸的严肃面孔记忆犹。这才让他一就认了来。

卿闻也愣了……细看那人，当真是当年靖朝的梁粟帝王，也是秦笑的亲生父皇。

那人的眉实与秦笑有几分相似的。梁粟十八年时，靖朝皇帝年过半百，又是每日劳在朝堂上的疲态，少有人看清过他的面容五官，只记得那一威严的龙袍，开便系着人间千万家的命脉。

“那……”

而面前的梁粟帝一改从前那暗金的龙袍，周萦绕着浅浅蓝，衣摆之下细看还夹杂着纹在里面，玉箫横握，端得是一副翩翩仙人的模样。

这一句，当真是石破天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