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上的诸多儿女中也只有公主的年岁最为相，又生的貌，若为秦王生下大公，大秦的一半便是大楚的了。”

殿中人的字字句句，皆是为了大楚，步步的模样将芈漓放在了火上烤，可这到底是为了大楚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她更在赵政看见了未来，一个似乎比现在要太平，要好一些的未来。

芈漓看着她许久未见的父王，只觉得有些陌生，老了许多也不是她想象中的君王，所谓大王应该有守护国民的志向和能力，有吞吐天地之志，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而不是这样耽于酒。

那几年，是她觉得世对女何等的不公，

自楚庄王问鼎中原起，谁又不以自己是楚人为傲，哪像现在。

咸，比她想象中的好，秦国的政策和民风，也比她大楚好上了太多，那秦王比她小一岁，如今还未亲政，受太后和丞相的桎梏，一脸良为娼的模样比想象中的要有趣太多。

原因无他，只因绿楼，女只是工，与无异，是用来买卖敛财取悦男的工。

名为结秦晋之好，实则畏惧大秦，便想要用女儿谋求安定。

她也曾想过，为什么她不是秦人？

当了母亲后，她才庆幸还好生下的是儿，并非因为这样大公便是一半的楚人，而是因为她是女，她也是公主，她才知晓为女有多难。

芈漓左右是个公主，受人尊敬衣无忧，她原以为她可以和旁人不一样一些，可等到父王的想起她的时候，她方才知晓，原来左不过这个份，她卖的不过比旁人贵了些而已。

你说，有没有一可能？在她望不到未来的许久以后，或许几十年，或许数百年，或许上千年……

望的缺一旦打开，芈漓难以想象日后女又该是如何艰难求生的。

这中原大地，总会变成她梦里的样。

谁料想一殿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声呼：“公主殿下三思。”

芈漓看着他的父王只会对自己的女儿疾言厉，架上的利剑抵上脖颈要自裁，若是这样过一生的话，不如即刻死去便好。

以一国养之而不作为的得过且过的模样，五千里楚地却人才凋敝。

其实她也知跪的不是她，跪的是他们的权势地位，可还是犹豫了。

“发肤，受之父母，公主如此这般，是为不孝，是要为天下人所耻笑的。”

苦中作乐罢了，有时候坐在台阶上看着太升起，看见日里的细雨柳树芽百盛开的景象，又觉得这世万分好。

“也曾听说，公主饱读诗书，岂不知舍小义而成大义？公主难真的想不忠不孝之人？”

芈漓思来想去，其实她从不后悔一个女，只恨像她这样的女太少了，无力改变整个时局。

帝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他们有着最尊贵的血统，最富饶的土地，却也有着最渺茫的未来。

……

可即便这样，芈漓还是妥协了，去便去罢，到底无可奈何，就像他们说的，楚国百姓奉养她，她总该尽一尽为公主的责任。

“楚国百姓既以天下奉养公主，公主如今怎能弃之不顾？”

在一个秋日，楚国公主带着她的嫁妆自东向西跨越万千山，一直到了来年开，才到了这咸中。

她在赵政得到了自由，不知这自由会有多久，但愿化作这长风明月，再无羁绊和束缚。

芈漓坐在车上颠簸，只拉开帘看向窗外的景，毫无生机的死寂景象，但到了来年又是一片生机。

后来啊，她看楚国征战，男被征调拼杀战场，可得到奖赏的又是某位贵族将军，好男风的士族将漂亮的少年人来，尚未长开的模样便对其施以腐刑以求少年人能保持这幅样貌久一些，到最后也是弃之敝履。

她可以去朝堂上去疆场上尽责，可唯独不想去他国君主的后中尽责。

后来她便觉得世人都是一样的苦，怪不得那样多的人想往上爬，因为爬到那个位置了，你才算是个人。

所谓娈童，不过如是。

剑落在了地上，发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芈漓微微仰着了一气：“起来罢，本答应你们就是了。”

醉生梦死，也只有那些武将还在日日练兵，以待来日。

“如今公主去了，来日大楚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