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祖母说，苒苒可以晚些去请安……”

侯誉风可不，来见人还未醒，便吩咐下人到府后的暗河去打了盆来，伸手一探觉着温度尚可，也没劳动下人来伺候，自己丢了巾帕里了两下，拧个半，接着将扬开的巾往睡得正香的小姑娘脸上一覆——

但估计是看她表情太过惊悚……不，是惊讶，于是又勉为其难地多解释了一句：“屋离后院近，用多取之于暗河，虽比井稍冷，但作洗漱之用无妨，且醒神。”

侯誉风惜墨如金地答了两个字：“尚可。”

敢情这人不光用冰洗脸洗手的，还天天泡冰澡？！

丫鬟们也福行礼，晓得世爷用饭时不喜旁人伺候，于是相继退到了屋外。

哦对了，这人还不明所以地问她：“……很冷？”

可惜侯誉风偏不是哪个谁，木着脸扫了扫桌上快要放凉的早饭，再转脸看她时，不冷不地回了一句：“还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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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苒摇摇，将这莫名其妙的错觉从脑中挥开去，冲闻声转过的侯誉风福了福，乖巧叫人：“大哥哥早。”

“……”侯苒自知理亏，于是不费多狡辩，自个儿爬上圆凳坐好，刚拿起筷准备开动，又顾及到

“……”不冷她叫那么大声吓唬谁呢，又不是有病，侯苒翻爬起来，忍着白回了他一句，“大哥哥不觉得冷吗？”

所幸罪魁祸首尚且有几分良心，在她冻醒的瞬间便将那块巾走了，她一激灵终于睁开了，望见某人正坐在床沿看着她，不知为何，明明是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她却愣是看了那双黑眸中透一丝诧异。

丫鬟们事利落惯了，很快就把小小打理妥当，侯苒怕人等久了，不由自主加快了步，来看见那桌边背对内室而坐的少年，腰杆直两开迈，双目沉静如，面容冷峻……有一瞬间，侯苒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是当年被她救回家，坐在床沿不肯躺下的侯大将军。

井里打上来的，并且多少掺了些烧开的，沾到脸上温温的，很是舒服。

侯家家风严谨重规矩，侯苒见他态度颇，晓得这事儿不是她撒撒能糊过去的，于是识时务地选择听话，往后也没再提了，该起床就起床，能早的绝不多拖半刻钟。

“啊！！！”

侯誉风没给她辩驳的余地：“祖母宽厚，你便理所当然？”

……大不了午觉再补回来，一时辰变俩时辰，她也没吃亏。

侯誉风低看她，洗过的小脸扬着甜甜的笑，一鹅黄的绣穿蝴蝶纹长褙衬得小姑娘愈发白可人了，乖巧有礼地问好，任谁看了都该心怒放，忍不住笑着将她抱过来回一声好的。

迫于这叫起的办法太势了，逢叫必醒，侯苒也忍不住跟侯誉风隐晦地提过，以后能否晚些再过来。结果她话还未说明白，侯誉风便用一句孝赌了她的。

……那隐隐的大将之气，是沙场上打多年才能磨炼来的，可他此时不过十四，怎么可能？

……侯苒当时差儿以为脸要冻成面了。

侯苒：“……”

……稍、稍冷？

“祖母辰时中便起了，小辈的岂能晚于长？”

侯苒心里除了服气外，无话可说，只得认命地起床跟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