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过来，先把止毒散给他喂去。”

有时他痛得失去神智，力大得几乎碎她的手，很痛，可她明白，这本不及他承受的十分之一。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刀扎去，割开了一，在刀尖的瞬间，炽的血涌而，连带着某些从来妥帖珍藏在的东西，也一并被翻搅来了。

大帐外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将希望都寄托在她和师父上，她不愿辜负，只得在他们面前颜笑，将不的泪凝成了血，在心间无声地淌。

那短短几日，过得当真如噩梦般不堪回首，师父为赶制解药，一日睡不上两三时辰，她衣不解带地照料侯誉风，时刻留意病情变化，彻夜不眠更是常有的事，若实在撑不住了，便靠在床沿合寐一两个时辰，又起来继续守着他。

脑中有绷的弦死死拽着她，叫她睡不得哪怕一个安稳觉，稍微睡得沉便立被噩梦惊醒，第一时间伸手去探侯誉风的脉搏，生怕梦里的事成了真。

经历这一场与时间的恶斗，墨奚心遭受了极大的摧残，看小徒弟也是神萎靡消瘦不少的模样，于是麻利地收拾了行和盘缠，带上小徒

师徒俩就这么风尘仆仆的，澡也没洗，饭也不吃，各自昏睡了整整一日，直到墨奚先饿醒去烧了几个菜，才叫醒自家傻徒弟一起吃，真的饿，那一顿险些没撑死两人。

但她不敢哭，甚至泪都不能，怕打扰师父，怕侯誉风下令封锁的病情。

条，骨折的左也缠着固定的木板。因巫毒的侵蚀，他上的伤无法愈合，包扎的布条止不住微微渗血来。向来结实的男人瘦得不像话，脸更是白得像张纸，淡淡青紫的嘴抿着，仿佛在隐忍极大的痛苦。

之后，一连数日里，师徒二人都待在大帐内寸步不，墨奚心无旁骛地忙着研制解药，其余人等为免打扰墨公，都守在门外等消息，军大夫也只有每日循例探访两次，照顾侯将军的重任便落到了她的上。

所幸师父最后制了解药，等侯誉风服下解了毒，脱离危险，上的伤也渐渐开始有愈合的趋势，她脑中的那弦才应声而断，骤然失去了意识。

她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师父比她稍微好些，跟军大夫代了几件事，留下调养的方，然后撑着带她回到山谷，终于也累在自己的屋里。

活了两世，那么长，从未有过。

然时间迫，容不得她多想了，墨奚提针取完侯誉风上的毒血，她便上前喂药，暂且抑制他内的毒。

……是什么东西？

实在难受，难受得想哭。

世间之万生来赴死，不同于早晚罢了，她行医多年，早已见惯了生老病死，本应看淡了才是，可面对每况愈下的侯誉风，面对因展缓慢而偶尔焦躁的师父，她被日益重的无力笼罩，一回觉得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甚至……看着他被剧痛和梦魇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也只能握住他的手，轻轻去他额的汗，极力安抚，却无法分担丝毫。

说实话，这回侯誉风受的伤还不及上一世她将他救回来那时的重，若非中了能要命的巫毒，在她里本算不得什么，比这更要命的她也都见过，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