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绷着任他端详，此刻他明明着衣，却无端有赤的错觉，耳朵莫名其妙就红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叫了声：“主人？”

梅斯不明所以，懵懂：“舒服……”

人们说他是沃古斯塔的星辰，父母说他是家族的骄傲，就连王族都在争相拉拢他；他们赞他、歌颂他，说他是青年才俊，说他前途不可限量，但除了他的亲人，便几乎没有人会叮嘱他一句“注意”。

可能是觉得他年轻，正值盛年吧。

不得不说，比起那些终年护卫左右、兵不离手的随从打手而言，梅斯上总是有些贵族的影的。

房面积不大，不过位置和结构设计巧，避开了风，即便在这样的寒天，去之后也很是温。梅斯陡然从冰冷的室外去，脸上立即就被熏起一层红来。

“唔。”诺里想，隶应该又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刚刚的回答似乎慢了些。不过他直觉对方想的应该不是坏事，因此未作询问，只托着腮朝将梅斯从到脚打量了一遍，眯着了一个略带狡黠的笑。

因此到底没说什么，听话地坐了下来，只是脊背得笔直，像是垫上会突然戳刀似的，分外谨慎的样。

梅斯，都不是以怨报德的人，更不是木似的不通人情的家伙，因此他没有将这些话问。

梅斯垂眸。这一瞬间，诸般念自他脑海一一中闪过，最后还是落回了前这个白雪皑皑的冬日。

梅斯乖乖，低声：“隶记住了。”

“隶记住了，谢谢主人。”

诺里倚着靠背看了一会儿，中慢慢浮起赞赏之，他顺手理了理刚才随意摊在旁边的纸张，一手支在座椅扶手上，似乎比刚才更专注了些。

他肩平背直、手臂舒展、步法利落，尽有时会因力不足，难以将剑招到完，但依旧隐隐有一番华气度。一招一式间的锋锐气势更是明晃晃地表明了：这不是单纯供人欣赏的舞步，而是为取人命而练就的杀招。

梅斯愣了愣，下意识摇了摇：“隶没关系的。”毕竟以前也没少跪，这程度他还受得住。

诺里看了他一：“这么冷的地，不怕把膝盖跪废了？”

大雪刚过，天地灰白，而在此之间，唯有一银白剑光锋锐刺目，灵动如匹练，潇洒恣意地绞碎了灰暗的一角。而执剑之人衣衫单薄，举臂抬足间布料猎猎作响，贴之甚至可以看其下肌欺负的弧度。

话是这么说，但话里话外的叮嘱之意梅斯还是听得来的。他心微微一酸，明明只是随叮嘱一句，但自从家族覆灭之后，这样的关照他也再未听到过了……甚至在家族仍还兴盛之时，随着他年岁渐长，听到的也越来越少了。

“记住就好。”诺里笑了笑，“你可要保护好，否则这么漂亮的剑式，以后要是见不到就可惜了。”

又或者是时隔太久，他实在记不清了。

梅斯将剑还给安妮，走了玻璃房。

剑舞的时间不久，至少梅斯收剑看向诺里的时候，年轻的阿奇伯格还稍有意犹未尽的意思。不过诺里注意到他微微急促的息和略嫌单薄的衣后，倒也没有让他继续下去。他闲散又慵懒地倚在椅上，　像是在唤一只合心意的一样，朝梅斯招招手：“过来。”

梅斯愣了愣，这是不太合适的，但是能坐着总比站着好……而且他的主人在平日似乎还是比较温和的。

“唔，不错。”诺里笑得更愉快了，理了理桌上的东西，重新拿过刚刚再看的东西，，“既然舒服，那你就好好适应它一下吧。”

诺里“嗯？”了声，问他：“这把椅坐着舒服吗？”

他将疑惑压在心底，长剑向前一挥，猝然划破了风雪。

诺里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一声：“这里冬天可不比拉图的温，地底都是积年累积的寒气，即便是盛夏，地上都是凉的，你受不了。”

走到诺里近前，梅斯自然而然便要跪在他脚边，不料膝盖弯到一半，却被人拉住了。他一顿，抬去看诺里，诺里朝他弯了弯睛，伸将另一把椅勾过来，示意他坐。

＊

他在异国他乡，对着自己新的主人一个诚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