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了。”我回答得简略。
一圈圈绷带揭下,药香与血味愈发明显,随即两
猩红狰狞的伤
,在光下显得过分清晰。我这段时间见多了更惨更夸张的伤势,仍然觉得揪心。
他了
,示意我在案边坐下。
我直接教育他:“你再长几岁照样能吃。”
“我好得很呢,不信你便去问袁大夫。”我有些无奈,忽而心念转动,一个记挂许久的问题趁机脱而
,“那你呢?你现下如何?”
我语气真诚:“你说实话,悄悄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扶着他的手臂,认认真真、几乎是屏住呼地检查,万幸没有发现化脓
染的迹象。换药的步骤早已熟练,此刻动作放得更轻更慢了些。
他态度松动,转而看向我,我立刻毫不心虚地撒谎:“我吃过了,再多该牙疼了。”
一般人这时总会喊几声疼,薛远却仿佛毫无知觉,若不是周围太过安静,都听不他的呼
重了几分。他一声不吭的,先是重新拿起文书要看,又似乎还是觉得打扰,
脆把手中东西放下,转而注视着近
的我。
少年澄净的眸漾着笑意,映着烛光就如同藏了星河,他注视着我,郑重地摇了摇
。
没等我再问什么,他继续说:“军营里是不是很苦?”
他大概没料到会被反问,一时哑了声,一边胳膊吊着,案上的文书多而散,方才独
时眉
皱得那样
,若是也说“好得很”,就显得很不可信。
薛远将视线移来,看到了我,愣了一下,随即开:“你瘦了。”
是吗?我自己都没发觉。我不知怎么回答,只说:“袁大夫让我来换药。”
听到“发”时我的神经顿时
绷了几分,看他现在这副健康模样才把心又放回去。我忽然记起药箱里有东西,连忙找
来递到薛远面前。
换药完成,我长舒一气,抬
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问
:“不疼吗?”
他没憋住笑了一声,才浮现的肃容又消散,默了几息,说:“我先前有些发,嘴里是有
苦。”
够制造微妙的陌生
,他似乎长
了些,气质也变得更加沉着,离多年后的那个他又近几分。
怎么还质疑起我的业务能力了?我的确已经习惯到可以面不改地
理伤亡,只是此刻见了他,心又
了回去,不太争气,没什么办法。
他盯着我唐突变来的一块饴糖,又哑
无言了一会儿:“我都多大了还吃糖。”
“真的?”他这一双似要望
我心里,“我这
伤就叫你脸
难看成这样,成日对着那么多伤员,受得住吗?”
当前战事张,局势胶着,而之前的接连胜利将士气鼓舞至
,也将他捧得前所未有地
,正是不能显
任何颓势的时刻。但我算不上他旗下的兵,不需要他以
作则也无条件相信他。
我的谎话也许糊不了成年之后的薛远,但
前这位还相对比较单纯。看着他将糖块
嘴里,我问
:“还苦吗?”
“我从小舞枪,这算不上什么。”他又
微笑,“你下手可比袁大夫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