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的时间不长，只觉得自己仿佛死了一回，醒来时浑shen上下像被拆开又重组，没有哪一chu1不疼。

袁大夫把着我的脉，沉着脸，断不chu个所以然，只说是急火攻心，叫我好生歇息，临走时又告诉我，薛远已经没事了。

我正tou脑发懵，低toujin盯着从领口掉chu来的玉环，被这一句猛地唤回了魂，医学奇迹一般直接翻shen下床，好险没直接栽到地上。

原本以为薛远醒得比我更晚，后来才知dao他刚醒就去点兵排阵，然后又倒了回去。

此刻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的血污已经被ca干净，双yanjin闭，也许是因为伤口在疼，眉tou微微蹙着，像沉在一个不太好的梦里。

周遭没有旁人，我坐在床边，掌心里放着解下来的玉环。

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它了，但也不至于忘记了它的样子，因此可以清晰地分辨chu，这晶莹的玉质中，缠绕相连的红丝少了一大半，像即将liu尽的血。

第一yan看到时，惊chu了一层冷汗，脑海中莫名地浮现起那场梦境，满地的鲜血，循环往复的弯dao，以及dao路尽tou那ju冰凉的尸ti。

思绪裹成一团luan麻，不祥的预gan如冰冻一般，不容抗拒地攀上心tou。

不是没有别的征兆，比如有增无减的疲惫gan，比如难以摆脱的tou疼。我从前还心存侥幸，以为那句“后来不在了”也可以只意味暂时的分别，如今想来……

“阿玉？”薛远醒了。

他的嗓音还有些干涩，睁开yan看清我，当即愣了神：“你……别哭啊。”

他急着坐起来，不知扯到了哪里，疼得嘶了一声。

我连忙伸手去扶，动作时才发觉yan里有泪，径直落了下来。

“怎么了？”薛远的脸上是明晃晃的焦急。

我把玉环藏进袖子里，蹭掉yan泪，尽量把声音压得平淡：“你没事就好。”

听我这样说，薛远放松下来，晃了晃自己被绷带裹了个结实的胳膊：“吓到你了？”

“嗯。”我顺着他的理解回答。

“我恢复得快，明天就能上ma了。”他louchu云淡风轻的笑容，信誓旦旦的，手臂晃动的幅度更大了些，结果吃痛得表情僵住。

“行啦，你消停点儿。”我哭笑不得，又伸chu手去an住他。

他反过来握住我的手，没让我收回去。掌心依旧很温暖，结痂的伤痕有些cu糙。

他垂下视线，也许是在看我dai着的指环，指尖从上轻轻抚过，声音有些低：“阿玉，这次多亏有你。”

“如果不是你，我大抵要死在那里。”

鬼门关里闯过一遭，我此刻依旧心有余悸，说不chu多余的话，只是再次重复dao：“不会的。”不知是在安抚他还是在安抚自己。

薛远沉默了一会儿，将手握得更jin了些，抬yan看向我，神情认真：“阿玉，我……”

他的话音忽然刹住，我正奇怪，就听到有人进门。来人几步走近，是齐副将。

我下意识地要将手缩回去，薛远松开了我。

齐副将的注意全在薛远shen上，绷带太过显yan，他没察觉这点小动作，chu言关切几句，又汇报了军中情况。

讲完正事，他叹了口气，言辞有些激动：“这次真是凶险，将军也真是料事如神，如果不是您提前让阿玉……”

“什么？”薛远始终面se如常，听到这里变得有些疑惑，转tou看向我。

在一旁安静装空气的我突然被点到，没作声，只是和薛远对视，眨了一下yan，试图把一些三言两语讲不清的信息装载到yan神里。

薛远大概成功地领会到了，表情转回平淡，向齐副将han混地应了两声，显chu几分神机妙算的高shen。

不知是因为薛远跟我的yan神jiaoliu太过明显，还是因为没话聊了，齐副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站立片刻：“呃，我……属下告退。”

齐副将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莫名有些凝固的氛围。

我默默an下一些尴尬情绪，chu声打破这份凝固：“不能让别人知dao我假传军令。”

薛远牵起chun角：“事急从权，这是军功一件。”

我jian持地摇了摇tou。历史上没有阿玉这个人，我原本不应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