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遍寻不见，我迷茫停驻，意识在挣扎之间渐渐清明——对啊，不是没有原因。我有想要回去的地方，有无论如何都要再见的人。

也是，如果时间逝的速度一样，我现在早该在盒里了。

耳畔声响愈来愈大，逐渐庞杂，像滔滔江磅礴而来，又化作撼动心神的雷鸣。

耳中嗡鸣，我疲惫地大气，几乎要跌坐在雪中，意识一丝一缕离，忽然，天外来一般，渺茫的声音从远传来，似乎有什么逐渐追近。

这是留着短发的、二十三岁的薛远。

大意了，好歹提前挖个坑躺去。一次死，一经验也没有。不过，这雪越下越大，也许倒下不久就会被掩埋，谁都不会找到。

我始终没声，他松开了我，满脸的不安。

但下一瞬，视线蓦地模糊，疼，我没忍住，一鲜血直接咳在了掌心。玉环浸在刺目的小小血泊中，隐约一声摄动魂魄的脆响，碎了。

我……回来了？

我拢了拢披风的领，眯起远眺前方尽，在某一瞬间产生妄想，也许我真的能抵达京城，去看一看薛远生长大的地方。

“何还？”他声唤我姓名。

“……阿玉！”

对面墙上挂着一个电钟，我读得前所未有的缓慢——将近一年时间，原来只度过了几个小时，像一场黄粱大梦。

“阿玉。”

视野中现一个近在咫尺的薛远，他愣愣地直盯着我，底起了一圈红。

低垂的天幕云密布，雪原苍茫，路上渺无人烟。我从领中拽住玉环，放在掌心，只见其中最后的血红也褪尽，失去泽，变得彻底透明。

忽然，一片细小的雪落在了玉环上，转瞬化为无。我抬起，天穹灰暗，满的纷扬飘零，起了风，轻盈的白絮无声飞舞。

再次觉到自己时，不知已经过去多久。像被推混沌而不见底的，此内外空无一，官滞，随波逐。

如梦初醒一般，我回握住他的手，扬起角：“薛远，我回来了。”

“何还！”

我周一震，应声回望，无端的熟悉漫上心，泛开无尽的涟漪。心绪被这一声牵成执念，苦痛也变得可以忍耐，只想逆而上，找到呼唤的来源。

对不起。

的目光不再着脊背，等到走一段很长很长的路，我始终没有回。

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许久未见的他，心猛烈，发，直到薛远伸手抚过我的脸庞，才意识到已经泪满面。

我茫然回，天地一白，逐渐扩大的一抹格外明显。蹄声渐渐清晰，雪屑扬起，一个影从上跃下，迎着漫天风雪向我奔来。

不等我再反应，他一把抱住了我，力大得像要把我去，顿时让我又清醒了几分。

不对！我猛然睁大双，噌地一下坐起。

“他们都说你没事，可你就是不醒。”薛远的嗓音在耳侧响起，低哑而颤抖。

薛远？

一声呼唤突兀而遥远地响起，顺而下。

我目眩，下意识地握拳，碎玉硌掌心，我却浑然不觉，也许是因为此刻浑都疼得厉害。已经坐不稳了，索勒住缰绳下，蹒跚地向前步行。

像溺者上岸，苏醒的刹那间，梦境如汽一般化为乌有，只剩下我茫然起疑——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不冷了？也不痛了……死后世界有白炽灯光，还有消毒味？

恍惚间我被打捞起，脱离了源，自灵魂被不住地打磨切磋，我疼得无可奈何，白板一般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何苦要来这一遭呢？清醒就要受痛，不如无知无觉地当块死。

周久违的温，他的肩恰好让我一双睛，飞快地扫视四周，白墙、瓷砖、病床……这里是医院，现代的医院。

我想要看清，想要伸手去接他，却事与愿违，脱力地摔倒在地，无尽的冰冷拥上，我被黑暗吞没——

泥沙俱下，红尘渺渺，万事万的逝中，为什么我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