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承诺，颜箴才放下心来，又因他的话生眷恋，这还未发就不想走了……

“不必，不过几步路。”他在临州的住就在衙署内，距此不过几步路，也不麻烦下人再来回跑了。

好好的一株枝繁叶茂硕果累累的金桔盆栽愣是被他吃秃了，空余绿叶。

“我偏来。”

临州百废待兴，他和新太守为此忙得焦烂额，案上还有成堆文书，新太守已经困得哈欠连天，不住往下低，他掐了自己一把，着看下去，册上墨字一个个飞起来……

“好吧……”他话音低下三分，“那你等我回来？”

“下雪了。”

原黎瞥他一，他活了几百年，真当他看不他的小心思么，不由好笑，“行行行，你记得快回来。”

颜箴视线顺着落到窗前。

“今天不如就到这吧。”颜箴看不下去了，搁下手中册。他虽想赶时间，可也不愿意压榨人，更不论此状态效率极差，不如早休息，明日再议。

可惜事不遂人愿，临州前太守玩忽职守，整个临州的军政犹如痪，多笔款不知去向。颜箴还不知他卖了多少情报，只能将所有署重新安排，所有职位换人，机密文件转移位置……

颜箴回到屋时有些狼狈，墨发落雪，衣襟半，寒意从衣领渗肌肤，他先脱了大氅挂起，靠近内屋时气涌来，发丝雪即刻化，隐墨。

内屋里火炉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的火频频探，桌上蒙了红布，床下扔着一堆衣衫……无一不显示着人为的痕迹。

他脚步一顿，侧看了银镜中的自己，还算整洁，这才。

掌他喜乐的人，此刻正坐在床上，狡黠灵动的睛盯着他，眉梢上扬，挑衅：

颜箴有些无奈，走过去修剪一番枝叶，让它看起来丑得没那么突兀，心里想走之前还得再搬两盆来，对了，还得吩咐早上炭火，原黎一向怕冷……

这一路虽不远，因着劲冷风的阻力倒也不容易，除却天寒地冻，月蒙蒙，能见度更低，只能看到路上树木荫影重，飘雪杂飞，他一路一个脚印，格外小心。

“嗯。”

多少夜里颜箴辗转反侧，悬着心事，原黎是否真的会等他、能等他多久、会不会等得不耐烦了、会不会又寻了其他好玩的……无数猜测在脑海里生发芽，越怕越不敢去实和面对，一切一切，皆因他突然到来而付之一炬。

视线落回床上，拉下的纱帐里人影绰绰。

颜箴从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如今却终于觉得，或许自己在他心里真有一席之地。

颜箴本就没带几人来临州，也不常随跟着侍卫。

小厮忙撑伞提灯凑前来，“太守，今日刚好是大雪。”原来时间如此快，新太守询问视线落到颜箴上，“大人，要不先送您回屋……”

“那大人路上小心，仔细路面。”

或许……

“回来了？”半嗔半怪的声音从纱帐内传来。

“你怎么来啦？”颜箴虽是在问，脸上已是掩不住笑意。不过纵他再想念原黎，恨不能立刻上前亲近，还是忍着先围着火炉烤了会，驱走一寒气，这才掀开帘。

还是得尽快解决。

“不去。”原黎拒绝得脆，顺手薅下盆栽上最后一颗金桔，扔嘴里，画面灵动清晰起来。

然有些看不清，窗前人的侧脸如梦如幻，好像下一刻就会消散。

两人一了衙署，边“咦”了一声，与此同时，冷气夹着飘雪满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