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江阿姨了。”纪岂然轻声说。

“原来林世中这些年不止一次找去那儿，但我妈都没见他，不愧是我妈……我觉得我妈即使不是我妈，我也会喜她，愿意和她朋友的，所以，应该是我觉得幸运才是。可是……怎么就……我总觉得还有好长时间，还可以去看她好多好多次，所以总也不着急去……太快了……为什么这么早就……”林恕闭上睛。

“林恕，只要你愿意要我，我就永远……”

他无法抵达绝对的永远，他能够到的永远，便是直到生命结束那一刻。在那一刻之前，只要林恕还要他，他都不会离开他。他会到。

这些天来，林恕为母亲的死难过、伤心、愤怒、愧疚。但直到刚才，隔着窗看到星辰寥落的夜空，想到人死后会变成星星的说法，他才突然实实在在地意识到：江清漪死了。不他是伤心还是愤怒，她都已不在人世。她被埋在了地下，或许会升到天上，以另外一形式存在，但那个会说会笑、会温柔地叫他宝宝或小恕、会竭尽全力保护他、时刻担心他不快乐的女人再也不会回到这个世界。他，再也再也没有妈妈了。

他无法再把这个事实拒之门外，他必须接受。

然后纪岂然抱住了他，在他被悲伤的淹没之前拉住了他，拯救了他。他手脚冰凉，但后背温。

我不永远到底应该是多远。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这就是我们的永远。

林恕狠狠亲他。他突然不担心纪岂然能不能喜他足够久了，他觉得在他停止喜自己之前，他可能已经先死在了他上。

“不了。”

“那怎么办？”林恕故意问他。

这天是晴天。被城市的灯光染得有些雾蒙蒙的灰黑天空上零散的几颗星星隔着玻璃也能看得很清楚。

林恕愣了一下，他垂下睛，泪滴下来：“我也是。”

林恕把他圈在怀里，抱着他慢慢磨蹭。这是他的然然。他一个人的。

“真不了？”林恕用力撞他一下。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好一会儿，才下床去洗澡。

“嗯。”纪岂然吻吻林恕的睛。他不知该如何安他，也不知安是否有用。同样的伤痛他曾亲尝过，至今仍无法说已完全放下。

“嗯……外面不了，里面还有。”

林恕睛一酸。

林恕拉着窗帘的手突然顿住。

他符合他的全喜好，时刻撩动他的心弦，同时又懂得他的所有不安，总是能用最温柔最熨贴的方式给予安，填补他的缺憾。

可是，永远应该是多远呢？

纪岂然餍足地在林恕下，手指都动不了，睛也懒得睁开，但手臂仍然抱着同样满足的林恕。

在这有限的永远里，你永远都不离开我，我也永远都要你，只要你。

“真想死在你上。”林恕说。他住他的，开始最后的冲刺。

纪岂然轻轻抚摸着林恕的，他知林恕总是赧于表达伤的情绪，他替他先说了来。

小如愿以偿吃到了，里外的都被止住。

许久，林恕抬起来：“不是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吗？我妈在天上可能会离然然家人很近呢。”他睛通红地试图安自己，也安面前因为心疼自己抚摸着他的手都在颤抖的纪岂然。

重新回到卧室。林恕把纪岂然抱到床上，自己去拉窗帘。

“还吗？”林恕他的小腹下面。

悲伤像一样涌上来，迅速漫过他的。

纪岂然把林恕的脸在自己肩上，才红着脸说：“你里面，里面吃了你的就不了。”

纪岂然抹去林恕睛的泪，他决定给他一个承诺，也许林恕仍不能相信承诺。但没关系，他不着急，他会慢慢向他证明，他会兑现这个承诺。

他们回到床上。纪岂然让林恕的脸贴在自己前。

“她走得快的，没有太痛苦……她说很开心我最后带你去看你，说让我对你好一，她真的很喜你……”林恕一字一句，在被悲痛浸透的意识里打捞着想说的只言片语：“她还说能我妈她觉得很幸运，有什么幸运的啊，我妈真是……我……我很想她……”林恕慢慢说完，回抱纪岂然。

纪岂然觉自己前迅速了一片。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纪岂然修改了措辞，再次郑重许下承诺：“林恕，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林恕定定地看着纪岂然，然后用力把他拥怀里：“我要。永远要。”

人在亲人离世的当下，在大的悲痛中有时会失去对死亡的真实觉。知那个人已经离去，但意识上并未真正接受。

然后他觉到了纪岂然温的。他从后抱住了他。

他明白林恕的悲伤、后悔和思念，他也懂得他的不安和恐惧，所以之前猜到林恕想要离开他，他也从未有一刻真正责怪他。他知失去的痛苦，也知林恕太怕太怕再次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