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退后几步，静静看着这狂怒的兽。他最后献祭之人，是沈氏族谱末端，血脉稀释到沦为凡人的旁支。这样都能闻来，看来它对旧主亦是恨之骨。

迎着他的目光，钟离姝无法说拒绝的话。她从怀中取武会的通行令，“近日仙门剑宗举办武会，你若要寻我，从青州城乘灵舟到剑宗便可。记得带好通行令，不然不去。”

元镜自那日见了钟离姝就开始气不顺，发落完云容，腔内萦绕的烦躁与日俱增。正是不能静心的时候，侍奉的弟又前来禀告：“掌门，有人来寻钟离师叔。我瞧着是合宗的弟，已经打发走了。”

“我与这位掌门人素有旧怨，只是单力薄，无法复仇。”鹿鸣仰首望着它，诚恳的微笑，“想要更多他的血吗，我们合作。”

“沈渊如已经飞升成仙，你忘了吗？”鹿鸣提醒，“现在承袭他基业的另有其人，如今乃是辈中翘楚。”

刀刃从他颈上旋过，惊恐的神凝固在脸上，血溅如雨。

妙音门的清规戒律历来非常严格，只因前任掌门对她疼有加，才造就了钟离姝这样敢无视门规的浑人。

他仰看着伫立的洁白兽骨，掏一柄锋利匕首，手如电甩脚下一人的手背。

若榴收起令牌，了一声好，目送着她了门。

灵光幽幽照亮这一方空间，在鹿鸣刚刚扔下的重旁边，还躺着另外两个人形。

黑雾里闪烁的光芒静静凝视着鹿鸣，似乎在辨别他的意图。过了许久，轰鸣声再次回响，“我的仇人可不止一个，所有着沈渊如血脉的人，都必死无疑！”

鹿鸣匕首，在那人颈上一划，鲜血涌而。

合宗，这是第三个了。她成日里都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元镜积压的怒气忽然被着，一掌拍在侧案几上，茶杯震响。

“别怕。”鹿鸣掂着匕首上前，柔声安抚，“就是借你一血而已。”说完狠厉地掷匕首。

若榴手捧梅枝见她走神，从椅上起，“怎么了？”

纸鹤飘飘摇摇，一路腾云驾雾飞跃群山，在繁华的青州城降落。它雪白的双翼颤动着，从一沿街的窗飞，缓缓落于一人笔端。

钟离姝将将把人玉手勾勒到一半，忽然发现笔上落了一只白鹤，她展开纸鹤，纸片上生地写着两个字：回来。

碧空之下，四野一片平静。

钟离姝收好纸笔，归置了砚台。若榴好不容易能与她独，闻言眉心泛起愁绪，“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狡兽的怨气接到这气息，忽然发起狂来。它大的颅狂甩动，中光芒更盛，“是他！沈渊如，他在哪里！”

怨气平静下来，鹿鸣握着契文上前，在了兽骨上。谷底顷刻间被灵光照亮，碎裂的骨茬、断剑，拥挤的婴灵都无遁形。光芒熄灭以后，兽骨顺从向他低下颅。

鹿鸣刀再试，噗一声另一人前，鲜血汩汩趟到地面，还是不对。

血凝聚成珠，被一团黑雾飞速纳。狡兽大的骨架震颤着，吐字声如轰鸣，“不对……”

鹿鸣悄悄在手中结契文，“只要我们合作，他的血我全都可以给你。”

弟没有见过掌门这样发怒的神态，低不敢言语。元镜飞快用法力幻了一只纸鹤，以灵力送去。

钟离姝将纸片作一团，“师兄让我回去一趟。”元镜这人端正得过分，不容一丝行差踏错。估计是缓了几天，终于想起质问她青楼里的事了。

钟离姝看着他失落的表情，笑：“很快就好，等回来我们接着画。”

鲜血的味渗空气，不断传来骨节的咔咔声。鹿鸣抬起，那直指苍穹的锐利独角向下偏移，兽骨被血腥味唤醒，正用一双血红幽光组成的睛看着他。

“万一你很久不回来，我、我可以去找你吗？”

解决完第二个，最后一个送来的人忽然醒了。鹿鸣掂着匕首走过去，那人看着地上尸首与他手中染血的兵刃，立刻明白过来这秀少年乃是修罗转世。他跪地求饶，“鹿师兄，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是这个吗？”

“那是当然。”鹿鸣凝视着翻涌在颅骨之间的黑雾，那是经年累月酝酿的恨，像一团稠的毒云，想必能给沈行风最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