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问：“碧柔姑娘怎么把梳起来了？”

碧莲拿帕掩着嘴，压低声音微笑：“李大娘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已经有了呢，都怪公他太黏糊了，在省城这半个月天天都缠着我闹到半夜。”

不知不觉走到县衙后门，她站在他家门，发了一会儿呆，去把两只石狮上的积雪用袖抹掉，泪不停往外淌，还是他告诉她，石狮都是一公一母的。

晚上收摊，她睁着睛想了一夜，直到东方鱼白肚都没合上，这一天，她破天荒没去摊，她决定去找卫怀瑾。

卫怀瑾正在营房后面举石锁练臂力，彭佥事告诉他，武科一甲士须得能举百斤大刀，他没穿上衣，膛上全是汗，肩背和手臂上的结

荷香得意地笑笑，风扫过旁边的小瑜：“那可不，我们碧莲是清白人家的净女，生了儿自然是能抬姨娘的。”

碧莲又凑到季五嫂货架上买东西，这回倒是和气了：“我想买些胭脂粉送给房里的小妹，五嫂帮她掌掌，看看适合什么颜。”

碧莲本没法把自己的目光从卫怀瑾英俊的面容上移开，她下定了决心，俯下在他耳边，着气轻轻叫了一声：“瑾哥哥。”

过完年，卫县令和王太太从省城回来了，却没见到卫怀瑾，叶托李大娘打听，衙役罗老三说人直接去巫山卫所找师父用功去了。

除夕夜，小瑜无可去，黄大娘让铁带话给她回去过年，可她不想去麻烦人家，看着别人阖家团圆，心里更加想难过。

他闭着睛，黑长的睫像蒲扇一样铺开。

小瑜一如往常来摆摊卖，她还得活着。

小瑜心里像针扎一样疼，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她顺手拿起案板旁边一块剁臊，刀刀脆利落：“五嫂，你要这块是打算给裹馄饨的吧，我替你剁成馅儿。”

说完若有似无地又看了小瑜一。

如今这两只石狮还是成双成对，她和他却不是一对了。

她笑眯眯地把荷香拉过来。

后来他有些乎了，虽然他一直调自己没醉，还是被王太太派人搀扶着回了房间。

李大娘随恭维了她一句：“那真是恭喜碧莲姑娘了，将来生了孩就能当姨娘了。”

碧莲浑一僵，灯烛之下，公抱着她的胳膊摇晃着，嘴角带笑，呢喃着那个小贱人的名字。

公长得可真好看。

床边的火盆烧得正旺，明明是严冬的天气，满屋都是旖旎的光……

卫怀瑾靠在床边昏昏睡，碧莲来了，伺候他脸洗漱，伸手去解他颌下的扣：“公，脱了衣裳上床睡吧，这样容易着凉的。”

*

碧莲羞答答：“公在省城将我收房了。”

卫怀瑾睁开，他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前有个女的影在晃，他攀住她的胳膊，卷着憨笑：“小瑜，小瑜，你来了，我就知你不会不要我的。”

李大娘抬一看，呦，这碧莲怎么梳了妇人发。

前半夜外面人声闹，她不敢去，夜的爆竹声响过了，小县城安静沉睡的时候，她才开门来，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四走。

小瑜正在给人剁排骨，手上顿了一下，并没停，继续咣咣咣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