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改主意了,”张梦贤说,“你可以拍我,但景要我自己选。可以吗?”
有些模特是挑光线的,毕竟出片才是硬道理。
张梦贤又那么矜贵漂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星探一听,这有什么难。哪怕张梦贤说,让他趴在地下拍,他也会点头的。
“当然可以,你选,你选。”
张梦贤选的景,正挨着刚刚那家媒体。
他的身后是一片天幕广告牌,花花绿绿,拍出来效果很摩登。
星探试拍了两张,就对张梦贤点头说ok。
张梦贤不怎么会摆动作,有些僵硬,但脸是好看的,在镜头里比平时更精致小巧,因为中暑而泛红的眼下双颧,有种喝醉一样的风情。
拍了两张张梦贤就走神,一直朝对面的媒体那边看。他们好像还在蹲素材,没有走。
“可以再来几张侧身吗?”星探擦着汗问。
张梦贤眉毛刚立起来要发火,又记起自己的目的,这才露出点假模假式的甜美笑容,“可以啊。”
“你往后站点,镜头都要贴我脸上了。”张梦贤指挥说。
星探只得往后退,只差几步,就要和对面摆设好的机器撞上。
张梦贤看到,心里有数。
这次拍的时候,他有意掐腰,把裙子往高提。又换着角度送腿,几乎每个动作都走光,杏仁豆腐一样的白腿随便给人看,给人拍,星探看得目眩神迷,快门键按着就没撒手过。
拍完了,张梦贤连裙子都懒得整,跑上来道,“拍的怎么样,给我看看。”
说着就要抢。
打开相机一看,果然,取景框里很多张自己春光乍泄的角度,满满的肉感,很是下流。
我女装也是不错。张梦贤美滋滋想。
他脸上挂着笑在相机里翻看,翻着翻着,下一秒就变了脸,撇嘴哭喊起来,“流氓!”
她举着摄像机把自己敏感的部位放大,到处张罗,朝对面靠近,给四面的群众看,“这个摄影师是流氓,他乱拍我!”
星探也傻了,没想到张梦贤会闹这一出。他着急拿回自己的相机,那可是吃饭的家伙,于是跳起来扑上去和张梦贤抢。
张梦贤人瘦弱,但终究是个男人,骨骼的分量放在那儿,不会一推就倒。
他躲躲闪闪,看准了时机,朝后一摔——
急切的星探想都没想,也随机扑上去——只听呼啦一声,大家全都遭了殃。
相机,张梦贤,星探,还有身后的那一片器械,摄像机、反光板、收音器还有话筒,都被他们二人一齐卷到了地上,砸了个精光。
张梦贤是确定自己撞到那台摄像机才摔倒的。他摔了个结结实实,磕在柏油马路上,震得头都发蒙。
可是还是解气的。
谁让他们那样说黎恢!
张梦贤有信心把他们的素材全都毁掉。
再说了,哪怕这一下没把他们的机器彻底搞坏,但至少今天也开不了机,免得他们拿着素材乱剪,说黎恢的坏话,到处添乱。
“机器!”
“操他妈,怎么搞的?!他们从哪摔来的!”
“先把小王拖出来!他还压在底下!”
混乱中,张梦贤掩面当鹌鹑。一边躺在地上装死,一边听星探和记者吵成一团,马上要打起来。
他是受害者了,都和他无关。
黎恢今天在二十三楼呆了一整天。
临近五点,快要日落。他看着窗外滚动的人流,已经预感到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这时,黎恢接到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让他功亏一篑,不得不在这个关卡,必须下楼去。
放下电话,秘书进来给他换毛巾。
黎恢摸了摸脸,说,“不用了,已经不怎么肿了。”
其实他的脸还是火辣辣的,上面明明白白一个掌掴过的痕迹。但这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电话是张则打来的。他们的警队接到指示,来维护治安。
“我也是刚到现场,发现一位熟人。”
黎恢额角一跳。
他边应付电话,边打开手机里的监控器一看:好啊,张梦贤脚铐上的定位痕迹从中午开始就没动过。哪怕齐宣给他喂了安眠药,让他睡死在了床上,也没有这样一动不动的道理。
黎恢心下了然,大概猜到是谁在闹事。
“是哪位熟人?”他不慌不忙问下去。
“大概是您……侄女?那天在家里有幸见过的。”
果然啊,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