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不孝的。

依旧是青灰的大海和天空，依旧是薄雾中的太，但给甘棠的两次觉全然不同。

他是海边长大的，看到这幅画的第一就觉得亲切。父母都是渔民，他对大海有一特别的情。在城市打拼惯了，有时也会想念家里的那海腥味。那算不算乡愁，他没空去想，父母不肯搬到城里，他也不舍得回去，每年就见两三次面，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话。

但正像诗咏理解的，唐颂其实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他不清，凭兴趣和本事赚钱比守着画沽名钓誉要实在得多。但他不贪心，赚得差不多了，就沉下心来重新创作。

她和诗咏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倒是一脸轻松，说不必担心，她哥忙着赚钱，没工夫搭理他们。后来甘棠才知，唐颂借着这把东风，卖了很多以前的存画，销路不愁之外价格也上涨了不少。

要甄别比较。他朋友也不懂，两个门外汉，不过是凑凑闹而已。

而莫名地，看到这幅画，他有很淡的伤。

“当然。”他，“类似于……亲情的……相当淡薄却极其重要的安全。”

王磊走到一幅画前，那是一幅日。

甘棠觉得她语气稽，也不再问。那时候陶斯淼已经离开两年，她也希望唐颂能重新开始一段情，尽对象不是自己。

甘棠想着这事也见仁见智，便不再多说。

这次仿佛更完整，也更饱满。

甘棠正在给他的两幅画包装，默认。

“就好像……是段往事，很遥远，很象，但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很踏实。”他慢慢悠悠地答，“而且这踏实，似乎无可取代。”

王磊略看了看，除了四五幅已经包装好放在木架上的，这里的存画也不过五六幅，便问她：“你朋友，好像画得不多。”

从那之后，再没见过他画雪。

“天哪……”甘棠忍不住说，“主任，你真的是财务吗？理解得这么刻，倒更像是专业的评论家。

“往事？……”甘棠想起他说这是据一张老照片画下来的，“踏实……能给人带来抚作用？”

她听见王磊声，说这幅画能给人一……复杂的平静。

甘棠已经包装完毕，走到他旁边，跟他一起抬打量起来。上次来时，它刚刚完成，还在画板上晾着。这回再看，它已经被挂在了东边的墙上。

近几年油画市场回，资金得快，生了一大批年轻的画家。而唐颂无疑是其中最耀的一个。前年，他的作品在国际双年展上行展，被国内媒大肆报导，声名大噪。版商借势争相和他联系，最后一家知名的版社下重金，给他了画册，销量很好。

“这是什么形容？”甘棠一雾地看他。

“我哥明着呢，自己的运气，不用白不用。”诗咏笑着说，“就是不知他赚这么多钱，是在给谁攒彩礼呢？”

艺术圈虽然不大，但也有捧踩低的病。唐颂风正劲，艳羡追捧者有之，恶意中伤者也不少。甘棠那时有担心，想着站得越摔得越惨，一旦他画不新的作品，江郎才尽，泯然众人的字就会安到他上。

甘棠也见过那幅在双年展上让他一夜成名的画，是一幅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