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虞清昼是这样问的：“你以后想什么？”

陈屿被他扯住衣领，又被揪了一下脸，下意识扶住青年后腰：“你不要动，血渗来了。”

小型巡弋无人机从掠过，在这个不知活不活得到明早的时候，讨论以后似乎有些奢侈了。

远的楼大厦闪烁着迷幻的蓝光，霓虹灯被雨丝溶成朦胧的光，钟楼上的幅荧幕动着赌场和球赛的广告，隔得太远，什么也听不到，宛如一幕五光十的哑剧。

能拥有一个满的家，就是陈屿心中的幸福。只要能实现，在别人看来活得再差劲也没关系。

但陈屿还是回答：“以后跟着主人。”

“不是……算了，”虞清昼说，“我是说，类似于终极愿望的东西，你以后想当什么人，想过什么生活？”

最后虞清昼还是翻下来，任陈屿帮他包扎背后的伤。

陈屿想了一会，慢慢地答，“我想找个老婆。”

“什、什么？”

在这时候畅想这个，陈屿觉得虞清昼简直有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不过虞清昼是主角，大概是怎么都死不了的。倒是自己，不一定能看到明天的太，可以从中获得一安。

月光呈一郁的银灰，虞清昼左被纱布包着，银发垂在陈屿上，神情是一少见的气苦。

陈屿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青年骤然抿起的角。

陈屿正帮他缠纱布，不知虞清昼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个，苦恼地说，“我喜不喜不重要啊，人家又看不上我。”

“老婆。”虞清昼问，“喜怎样的人？”

陈屿对于青年的嘲讽很是安之若素。

想看着妹妹长大成人，过上光辉灿烂的人生。

最危急的时候，整夜躲藏在工业垃圾场里。或许是命危在旦夕，两人少有地心平气和地谈了一阵。

这其实是陈屿上辈的愿望，省略了最重要的一。

虞清昼安静片刻，轻嗤一声。

男人好脾气地安抚着对方：“笨、笨的。”

“真是笨死了。我看全人类都要谢你，”他伸手揪住陈屿的脸往两边拉扯，“以你为基准，全世界的平均智商都被你衬托得实现了从侏罗纪到第四纪的飞跃。”

只是两者大概都实现不了了。

陈屿被他揪得齿不清：“没人会喜我，不要揪了唔……”

虽然陈屿觉得找不到老婆主要原因是他没法安定下来，就算安定下来也总是很穷，没法给妻稳定而富足的生活，而不是虞清昼说的那些。

后来他们还是顺利活了下来。

陈屿躲闪不及，不幸被一旧灯砸了过去。

“痴心妄想。”虞清昼又安静片刻，忽然飞快地说，“笨成这样，有谁会喜你？”

“喜，”陈屿的脸慢慢涨红了，“温柔的女人。”

几个易拉罐叮叮当当地落到脚边，接着是一钢“啪”地坠地，再接着是两三个胎，十几块大的铁，不计其数的电线、废和电轰隆隆地砸地，失去平衡的大垃圾堆像山崩一样往下坍塌。

“你自己说啊，有谁会喜你？”

良久，虞清昼又问：“你喜不喜漂亮的？”

空中渐渐飘起细小的雨丝。

“……”虞清昼说，“啊？”

但从那天开始，虞清昼好像就对陈屿的人生大事表了非同寻常的兴趣。

主角注定是要在世界搅风云的，看不上这样没息的理想，也是正常。

只是，陈屿忙碌一生，不过是想获得幸福。

死，即便请最厉害的医生也没法恢复视力。

“笨也就算了，”虞清昼骤然发难，翻骑到陈屿上，揪着衣领恶狠狠地说，“又笨、又没，长得、长得也不好看……”

“再生一个小孩，”陈屿说，“把小孩养大，跟老婆过到老。”

虞清昼忽然问：“你喜什么样的？”

车里安静了很久，虞清昼

虞清昼不依不饶：“你自己说，你笨不笨？”

虞清昼没说话，半晌，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