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纠结地问:“您、你只是把她招安了吗?”
如今看来,莉莉的行为根本就是推波助澜。
然而要推波助澜,也要有水才行。
这次,青年安静片刻,闷声道:“我还和她聊天。”
陈屿目光发直,“聊,聊天……”
“哼。”虞清昼搂住陈屿的脖子,将脸枕在男人的胸口,“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
“你几点起床,几点睡觉,每周几次外食,最喜欢干什么,我都知道啦,”虞清昼轻轻地道。
“知道你喜欢吃甜的番茄炒蛋,做饭盐总是给多,出门的时候老是忘记关灯,还总找不到钥匙和地铁卡。没关系,”他近乎柔情蜜意地说,“以后我会帮你收好的。”
安静片刻,虞清昼道:“你心跳好快。”
碧空如洗,柔和透明的阳光披盖在身,如同神赐。
一直到虞清昼直起身,吻住他的嘴唇,陈屿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长发垂落在脸颊耳侧,微微发痒。这是个不含情欲的亲吻,嘴唇含吮着嘴唇,舌尖追逐着舌尖。微微分开时,牵出一道银丝,心脏在鼓膜上疯狂跳动。
“陈屿,”虞清昼拽过他的手,“你摸摸我的头发。”
陈屿仍回不过神来:“什么?”
“我从第一眼就知道你喜欢,”虞清昼低声说,“你摸一摸。”
从第一眼起就无法不注意到的茂密长发,圣洁奇异的色彩,落在掌心时,却并没想象中那么高不可攀,反而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陈屿越摸越上瘾,到最后简直是无法克制地揉得乱七八糟,又用手梳好。
“我还想要……”虞清昼任由男人动作,像是在强忍些什么,“我还想要……你叫我的名字。”
这下陈屿是真愣了,见虞清昼的眼神渐转羞恼,只好艰难地开口:“虞……”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那个细雨飘丝的小巷,他突如其来的那句诗。
现在想来,陈屿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毛病。
“虞……清昼,”陈屿伸手捧住青年的面庞,手中的热量好像顺着双臂,传递到了他脸上似的,烫得难以言喻,“清昼。”
虞清昼闪电般弹开,躺在无垠的绿草上。好半天,冷不丁说:“我脚崴了。你背我回去。”
青年的重量好像没什么变化,不轻也不重。陈屿从前可以把他一路背到黑诊所,如今自然可以把他背上山坡,一路背回到婚礼现场去。
只是,十年以前,陈屿冒着追杀冷雨,虞清昼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趴在他背上,一张嘴还闲不住地骂他多管闲事。
而如今,身前是长天白云透明阳光,无限静谧明亮。背上的不再是陌生世界里、遥远而模糊的角色,而是……
虞清昼搂着他脖子,冷不丁问:“以后别人问我是你什么人,知道怎么回答了吗?”
“嗯?”陈屿愣了一下,经过老半天的深思熟虑,这才道,“主人?”
“你换个普通点的称呼啊,”虞清昼把他的脸往两边扯,“我倒是无所谓。但你脸皮这么薄,不想别人当成变态吧?”
陈屿被扯得吐字含糊:“那,那肿么说?”
“别装傻。”背上的青年轻轻一笑,湿润的气息拂过陈屿耳畔,“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陈屿仿佛一脚踏入云层之中,浑身发软,晕晕乎乎:“主、主人……”
“干什么?”
“卖、卖身契,”陈屿结结巴巴地问,“可以,再,再签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