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个梦里，竟然都纤毫毕现地现在她前。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他是谁。

虽然是少年时的他。

后来闻音一是伤地找到她，带来府中最后的消息的时候，她才知，那个踩死一只蚂蚁都会愧疚不已的闻藤，在祖父顾崇病逝以后，混二房的内室，亲手毒死了她的二叔顾九枚。

夙延川垂着睫，又摸了摸她的，手指拂在她手背上，展开了她握的小拳，才起去了。

发生过太多事，即使只是几年时间也恍如隔世，连她自己都很难回忆起这两个丫正在期的、年轻而生机的容颜了。

她有些黯然，也有些羞惭地偏了偏。

稳重寡言而内秀的闻藤、伶俐活泼而直白的闻音，都是当年她的母亲云弗为她简的侍女，一直忠心耿耿地服侍着她——而在她被赐婚的时候，因为前路渺茫，吉凶不测，她持没有带她们，而是托付祖母为她们定了婚事。

那笑容像一朵静悄悄开放的海棠一样，温柔、直白、又纯粹。

※

后来顾家了许多事。

可是比起他死在遥远的西北边境，满的血都冷冰冰的黄沙里，她还是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这个梦，真好啊！

醒来素淡山，不知是幻是真。

夙延川心中克制的杀意就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她就看到了床边那个和梦里一样熟悉的、大的影。

这梦境真实到栩栩如生。

他就像是她年少时的一场英雄梦，年华过去，记忆都渐渐遗落，只有午夜梦回偶然记起。

回那个主们都各自凋零的顾府，还是被她付之一炬的上呢？

他了门，房中的两个丫鬟才如释重负一般围在了顾瑟的床边。

像是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梦里浩浩神、煌煌烈焰，如日方升。

她还记得闻音狼狈的，但带着笑望着她的脸。

闻音伤得很重，逆王夙延庚为了控制她父亲顾九识，在顾家下了重兵，连她派去的、夙延川留给她的东亲卫都没能周全，何况是闻音这样一个弱女。

可是这个时候，上好像还没有被赐给他呢！

斗方净室之间，梨柜格、桌椅，泥灰香炉，素青帐幔、椅袱、壶盏，临窗的棋枰上有副残局，连棋笥一并歪歪的放着，教人拿轻纱罩上了丢在那里。

顾瑟的目光从她们面上细细地看过去。

她好像很对不起他……她把他们的家都烧了，不想留给那个篡位的逆。

她再也没有见到过闻藤。

想到这个，她像被赦免了似的，就重新转过来，对上他的目光，又一个甜甜的笑容：“好啊，一言为定！”

小姑娘的想法真是多。

她笑了起来，轻声唤：“殿下！”

她还能再见到他一回。

临死之前，她好像还了一个久违的梦，梦见少年时的太，还会白龙鱼服，带着黑铁鬼面行走江湖、十步杀人，少年意气如剑凌云的样。

回家？

——火那样的大，燎在上那样的痛，她该是死了吧。

他低着，摸了摸女孩儿有些凌的丫髻，低声：“好好养病，我派人送你回家。”

她专注地望着他，脸上、中都是笑意。

她其实也只见过一回。